暴毙而亡向来是一些大户人家找的借口,可父亲脸上的哀伤不像是作假,他怕父亲心中难过,便没有再追问。

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顾曼曼更是眼睛瞪大,看着她厉声道:“你,你胡说!父亲怎么可能会对母亲下毒手?是不是你趁着母亲伤心,将母亲害死的?”她越想越觉得可能,肯定道,“一定是你看母亲身上有伤,又伤心,趁母亲不备将母亲害死了!现在还敢编了这样的谎话来哄骗我跟哥哥,看我不将你……”

“曼曼!”顾奕缓过神来,喊了她一声,“休要胡闹,三妹妹哪儿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害死母亲?你以为母亲房里那些丫鬟婆子都是死的?”

顾琳琳急忙点头道:“我先前不说,就是怕大姐不信我,而且那时候大哥还在宫里养伤,我若冒然说了实情,父亲一定不会饶过我的,我才一直忍着没说,可大姐好好想想,母亲出殡的时候身上穿的孝衣,那是件高领子孝衣,母亲穿衣向来不喜高领子的衣裳,为何孝衣却是高领子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曼曼怒视着她。

她叹了口气,“眉姨娘一直守着母亲的棺木,旁人要瞻仰母亲遗容,她总会在一旁,我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领子往下拉了拉,竟然看到母亲脖颈上有一圈儿的淤青,我当时吓得要死,躲在房里日日闷着,这才病了。”

所以她才会在出殡的那几日形容枯槁,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似得。

听顾琳琳这么一说,顾曼曼这才想起来,她刚从庵里回来的时候,母亲可不就是穿了这样的一件孝衣么,她当时要给母亲换一件衣裳,父亲还制止她说母亲会冷的,她坚持要换,父亲就大骂她不孝,说都是她把母亲气死了……

顾曼曼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她慌乱的摇着头:“不可能的,怎么会是父亲……”

而顾琳琳想到那些日子她所受到的煎熬,她就心有余悸,“原本我一直在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可大哥、大姐这样逼问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将事情说出来……可是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难道我们还能对父亲不敬么?”

顾琳琳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对顾奕道:“而且我觉得父亲应该不是有意要对母亲下杀手的,可能是因为跟母亲吵架,一时气急才失手,我们总还是要……”

顾奕听她这么说,眉心一皱,“这事我知道了,你们都不许往外乱说!”

顾曼曼的眼泪哗啦就流了出来:“大哥,母亲死的好冤啊!”

顾奕不耐烦的看着顾曼曼:“即便如此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要对父亲下手么?父亲可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没有父亲,我们宁国公府就完了!”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不论做什么事都要慢慢来,等到羽翼发展壮大,再说其他。

他侧头对顾琳琳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若当真如你所说……那这事出得你口入得我们耳,再不会有第四人知晓,你记得!”

顾琳琳重重的点了点头,仔细地看了看顾奕,少年脸上布满了隐忍跟无奈,眼中的阴鸷越来越深,她默默的将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

“好了,曼曼,你跟三妹妹先回房吧,还有,”顾奕提醒顾曼曼道,“以后不许再欺负三妹妹了,否则我不会饶你!”

顾曼曼冷哼了一声,却是再没有说任何不好听的话,只是瞪了顾琳琳一眼,扬长走了。

顾琳琳漫不经心的走在后头,一垂头,夏婵衣的话犹自响在耳畔,‘即便是有广宁王妃庇护,恐怕顾曼曼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你是不会再被送去观里,只不过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若想过的好,只有让他们把你当做心腹,让他们完全的信任你,你才能过的舒坦。’

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将这件事全盘托出,才会获得他们的信任,虽然嫡母不是她的生母,却是大哥跟大姐的生母,她觉得嫡母死了比活着好,可别人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果然,大哥、大姐因为这事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