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她没有点名是什么幻觉,如夏老夫人跟夏世敬这般心思深沉的人,一早便听出了这话里的门道,夏老夫人觉得头疼的越发厉害。

“是哪个混账东西带进来的?查!查出来我饶不了她!抽筋拔骨都是便宜了这起子黑心烂肝的西贝货!”夏老夫人怒不可揭,眼神发利的看着颜姨娘。

而夏世敬则是完完全全的惊讶了,她就这么恨他?

颜姨娘眼神愈发的冷冽,原来他们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来等着她往里跳,果真是半分也容不得她了!可她也不说那般好拿捏的!

她刚要开口否认,就见巧兰听见那个抽筋拔骨,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几乎软倒在地上,语带颤音的道:“不,不是奴婢,是,是侧夫人,她要奴婢去宝香斋取的!”

巧兰不愧是在颜姨娘身边侍候多年,对颜姨娘的习惯了如指掌,她刚才一见到颜姨娘嘴角的轻笑,就知道颜姨娘要否认,若是将这事儿栽赃到自个儿身上,她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尤其是她老子娘还在府里当差,她出了事儿,她老子娘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颜姨娘火气蹭蹭的就往上窜,巧兰一家都是她提拔起来的,向来是她说东,巧兰不敢往西走,可眼下巧兰却将这事儿推的一干二净,当她真的没法子拿捏巧兰了么?

她大声呵斥道:“放肆!你这个背主的奴才,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要这般陷害我?我看你是觉得我这里的灶头冷了,想着法儿的要去烧别人的热灶,才做下这种事诬陷与我!”

她看了眼陈妈妈,眼中的暗示之意显而易见。

陈妈妈却沉默了起来,装聋作哑的站在一旁不吭声,颜姨娘嘴角抿起,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颜姨娘,”婵衣温声道,“听说前几日你送了几盒新做好的脂粉给赵姨娘,这几日晚晚遇见她,只觉得她气色好多了,也不知你的脂粉里头都放了些什么?”

颜姨娘耳朵里听到婵衣的问话,瞬间便明白了这个女孩儿想做什么。

她狠狠的看着婵衣,眼睛里头有着无数的怨毒,扬起头哈哈的笑了起来,“夏婵衣,自从你管家以来,就一直给我下绊子,我小产的那药粉,是你给我放的吧?没想到我竟然低估了你这么个小姑娘,真是常年打雁却被家雀啄了眼!”

颜姨娘这番话,是要将婵衣拉下水来,让旁人怀疑是婵衣在陷害她。

婵衣却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颜姨娘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是我却是在赵姨娘的那几盒脂粉里发现了加进了紫彧擦成的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颜姨娘冷冷的看着婵衣。

婵衣垂下了眼帘,真是欲加之罪么?或许真的是吧,反正颜姨娘没做成的事,她帮着做了,至于那脂粉里是不是真的有紫彧,又有谁会在意呢?

“老奴能作证!”沉默良久的陈妈妈忽然开口。

颜姨娘眉眼一弯,她就知道陈妈妈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在这样的境况之中。

就听陈妈妈将话说完,“老奴能作证,是侧夫人将紫彧加进了脂粉里,送给了赵姨娘,说等赵姨娘用的好了,就会接着赵姨娘的手送给夫人,二小姐跟老夫人……”

颜姨娘瞬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也不能动一下,耳朵里嗡声一片。

陈妈妈是她的乳娘,是从颜家一直跟着她,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的心腹,谁都会背叛她,谁都会趁着她陷下去来踩她,唯独陈妈妈不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陈妈妈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分明还没有拿到紫彧制成脂粉,只不过是送了赵姨娘几盒寻常的脂粉,好让她慢慢习惯罢了,怎么这个时候陈妈妈会倒戈?

颜姨娘双眼冒火,一个巴掌便扇过去,将陈妈妈那张不满老褶的脸扇得一片通红。

“你为什么要跟旁人一起污蔑我?”颜姨娘尖利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声嘶力竭的问她。

可陈妈妈只是将那张印了五指印的脸垂的更低,沉默,再沉默,好像之前那番话不是她说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