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问话的人大概是看余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再问,手一挥,示意将她带走。手肘被拖起来的时候,余娆终于有了反应。

“我不走……”

她挣扎着要甩开,她要留在这儿,看着他们将慕礼救上来。

“我要留在这儿。让我留在这儿……”

可是没有人搭理她的喊声,身后架着她的是俩五大三粗的民警。她饿了几天,全部靠着喝水支撑下来,挣扎起来的力气根本就不造成不了任何威胁。更何况,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粗哑的。

眼看着自己离着悬崖越来越远,余娆的力气耗费不少,最后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慕礼……慕礼……”

被带上警车的时候,余娆终于不能再喊出声音,整个人晕厥了。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没有过去多久,余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没有刺目的白色床单,身上盖着的是浅灰色的鸭绒毯子,她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上的伤口被人处理过了,缠上了一圈薄薄的纱布。

“吃点东西吧。”陶思出现在床边,手上端了一碗温热的汤,随着她坐下来,撩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余娆微微一动,处理过的伤口处传来轻微的刺痛,眉头蹙起来。

陶思赶紧放下汤碗,嘴上喊着别急,让我来。一边将背后的枕头给扶起来,替她垫在腰上。余娆先前被饿了几天饿到了没有感觉,这会只是坐起来这么一个动作,就明显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拆过,又重新装回去了一样。

“来……吃点……”陶思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汤匙里的稀粥,感觉到差不多了,这才往余娆嘴边递送。

才短短几天不见,余娆已经瘦了好多。生完孩子之后养出来的肉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圆润的两颊凹陷下去,眼眶的轮廓更深,白皙的皮肤透着令人心惊的苍白,像是一张白纸,生怕不小心就给戳破了。

余娆脸上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陶思眼里流露出心疼和怜悯,余娆这几天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苏城那个人平日里面看着斯斯文文,一变起态来,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发指。余娆在他手里,看样子没有吃什么大的皮肉之苦,可是精神上指不定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你吃点,你这样下去,我们很担心的。”陶思温柔地小声哄着。见余娆还是没有反应,她又说,“你要是身体垮了,你让嘉乔和安安怎么办?你忘记你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了吗?”、

余娆垂着的眼眸微动,浓密如扇的眼睫毛像是受惊的蝴蝶之翼,颤动着慢慢地张开。余娆打量了一遍自己所处的这间卧室,目光里面流露出如梦初醒的疑惑。

“这里是慕礼的卧室。”陶思解释道。

慕礼……

余娆的心房一震,悬崖上让她撕心裂肺地那一幕在眼前闪过。余娆痛苦地瘫倒在靠枕上,双眼一闭,两行清泪滚滚顺着脸颊下流下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胸口里面撕裂的痛,强睁着湿意朦胧的双眼,抖动着唇问:“慕礼呢?”

陶思眼眸微黯,面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余娆双手用力一撑,将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坐直了,伸出缠着纱布的手抓住陶思的手腕,固执地重复:“慕礼呢?”

“人,还没有找到。”

陶思轻声说。

“派人好好好了吗?怎么会找不到呢?”余娆的情绪忽然间激动起来,她被陶思眼里的怜悯刺激了,“不行……我要亲自去找找。”

掀开毯子就要下床,被陶思挡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摔到了房间的你地毯上。

她手脚软绵绵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

“你这是干什么?你已经昏迷了快一天了。身体机能各项指标都低于正常水平,先前还给你打了补充体能的液体。你连这间房都走不出去。你还想去哪儿?”陶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心疼余娆吃了这么多的苦,生气余娆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余娆自己使不上力气,几乎将所有的重量都加到了陶思的身上。陶思憋得脸通红,将她从地上扛起来的时候两只小手臂发抖打颤。

就在这个时候,贺琛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来。”

陶思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肩上的重量一轻,余娆已经被贺琛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你能帮到什么忙?”贺琛听到余娆念叨着要去找慕礼,板着脸教训她,“你这样的身体出去被风一吹被雨一淋,搞不好回来就病了。现在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你不帮忙就算了,能别添乱吗?”

余娆被他这一教训,呐呐难安,两只眼睛又泛红了。这话戳中了余娆心里的隐痛。慕礼会出事,就是为了来救她。怪她,都怪她。余娆脸上又是难受又是羞愧,慢慢地低垂了脸。

“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在海上搜寻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赶紧养好身体,嘉乔和安安总不能见不到爸爸,又见不到妈妈吧?”贺琛眼眸凉凉地盯着余娆说。

“你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好像你在说把这一切都怪在了余娆的头上。慕礼出事,余娆也不想的。你怎么能把这一切都怪到了余娆的头上。”陶思忍不住出声支援自己的闺蜜,这件事里面余娆和慕礼都是受害者。余娆活下来了,不代表心里头没有痛。贺栉必在这个时候上赶着在伤口上撒盐。

贺琛没有看陶思,只看着余娆,“如果你还记得你有个孩子,如果你真的内疚,那就麻烦你赶紧好起来,照顾好孩子。这样,我哥回来的时候也会少一些事情。”

说完,贺琛转身出去了,竟是一眼都没有多看陶思。

陶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和平分手而已,这人竟然是连做朋友都不打算做了吗?陶思有些想哭,犯得着躲着自己避如蛇蝎吗?明明被甩的人是她好吗?

这两天,陶思和贺琛因为慕礼出事,两个分手之后一直没有见面的人再一次见面了。管家收拾出两间相邻的客房,供陶思和贺琛休息用。两人在慕礼家,一个整天在外面忙着搜寻慕礼的事情,偶尔才会回来。一个则是在家,照顾着余娆,照顾着两个孩子的情绪。

年纪小的安安还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还没有到知道缠着父母的年纪。倒是嘉乔,已经懂事了。呆在家的时候就会问起慕礼去哪儿了?

陶思总是能哄就哄,能骗就骗,这孩子很乖巧,到了做什么的时间就乖乖地自己去做了,竟然不像往日那般需要人提醒。管家也和陶思说过这个问题,只是又担心孩子这么聪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总感觉这个孩子这几天也异常地沉默,不爱说话。

昨天晚上,陶思还专门去看了嘉乔。这孩子正在练毛笔字,模样端正,表情认真,连陶思进去了,站在旁边,也没有发觉。陶思就站在他旁边看他一连写满了五张宣纸,愣是没有想到怎么开口去委婉地安慰和开到嘉乔。总怕自己稍微不小心,说错了什么。那反倒是帮了倒忙。

结果,嘉乔倒是先开口了,“干妈找我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正在头脑风暴的陶思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回答说没有,你乖乖的练字啊。干妈就是来看看你。

嘉乔抬起头,乌黑的瞳仁微微转动,冲她绽开一个纯真的笑容,“干妈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等爸爸回来的。”说完,他又低下头去专心练字。

陶思嗯了一声,悬着的心放了一大半。走出房门外,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才意识到不对劲。明明是自己进去安慰嘉乔的,怎么反倒是变成他来安慰自己了?

她估计这孩子可能是见这些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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