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往前跑,慕礼就紧随在后面追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到了狭窄的大楼走道里。

她手上的伞一收,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你还有脸来?”

这声音带着一股天然的风韵娇媚。

慕礼一怔,狠狠抹了一把脸,使劲眨了眨眼,终于将眼前的人看清楚。

原来是余夭。

这两姐妹长得很相似。刚才在雨帘里面,慕礼隔着水汽看不清楚。他是太想看到余娆了,才会把余夭错认为了余娆。

余夭甩动着手腕,那把收起来的伞上面的水珠就飞溅了出来,大喇喇都朝着他飞过来了。这样的粗鲁,昭示了余夭此刻的坏心情。她上回去找过“慕礼”了,结果那人却一脸谁也不认识的样子。

当时余夭就发誓了,有本事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起来自己以前的事情。只要你想起来,整不死你!

“呵呵,当时不是说你再也不会来了吗?”

余夭欣赏着慕礼皱着眉头的样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遇上这样倒霉的天气还有些不高兴,可是现在看到慕礼这倒霉催的样子好像也挺值的。

“你都好意思回来,我怎么不好意思?”慕礼反呛她一句。

余夭不屑地撇撇嘴,“怎么不好意思?我又没有伤害我姐。”

慕礼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线,“那不是我。”顿了顿,又重复道,“伤害你姐,要娶别人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林思致。”

余夭挑了挑眉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哦。”

她不惊讶,也没有露出同情的神色,只是缓缓地笑开,很欠揍的样子,“那又怎么样啊?你早干嘛去了?你的女人你又没有保护好。”

也不等慕礼在说什么,余夭椅着手里的雨伞走上楼去了。伞尖滴滴答答地流着水,在青灰的楼道里面留下一道很长的痕迹。

余夭敲门的时候心里头十分忐忑。毕竟自己有一年没有回家了,当年走的时候一声招呼也没有打。余母是什么个性,她了解。估计这次回去,怕是少不了要挨一顿骂,说不定挨打也是可能的。

光是想想就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家门口还是老样子,走的时候门口贴着的对联都没有换上。

余夭鼓起勇气敲了门,没有反应。又敲,还是没有反应。余娆加大了力气。

“屋里没人!”余母大嗓门从里面传来。听这个声音,看来一年多不见的余母身体还好,嗓门洪亮。

余夭又敲。

“妈,是我。”

这回里面没有了声音。

再过一会,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余母来开门了吧。

余母开了门,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是余夭,眼圈一红,“你还知道回来!”

余夭嗫嚅着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余母已经流下了两行眼泪,看着特别让人心酸。

“妈,我冷。”余夭可怜兮兮地说。

余母低头一看,余夭身上穿着的裙子边都已经打湿了,紧贴在白净的小腿上。

“赶紧进来吧。”

这会就是再大的怨气也平息了。余夭进门之后,余母给她找了一套全新的衣服给换上,又泡了一杯暖暖的姜茶,嘱咐她喝下去。

“你自己说说你这一年都去哪儿了?”

余母还是没有忘记询问余夭的去向。

余夭轻描淡写地说,去国外学习,想要开开眼界,多学习一点东西。

“钱,你哪儿来的钱?”余母一针见血地提问。

余夭暗中叹口气,终于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

“我说这钱是我凭自己能力拿到的,你信吗?再说出国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非要很多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出国要大几十万。这钱哪是你一个年轻姑娘能赚到的?”

“妈。”

余夭打断她的话,“你非要问那么清楚干什么?我要是真做了坏事,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年?家里面也不可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啊。妈,我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了。过去的事情也别再提了。坐过牢的人出来还能够改过自新呢!我就是一个过去走错路灯的人,还不能够重新做人吗?”

她说的振振有词,余母竟然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余母这才说,“好吧。你会这样想就对了。过去的事情就当你做错了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要重新开始,那可就不准许再搅合到一起。”

余夭大力地点头,“嗯,你说得对。”

姓沈的那儿就是一个大火坑,她不想再跳进去了。

吃过饭之后,余夭跑到阳台边上,往下面看。那人还站在楼底下呢。

余母注意到了余夭的动作,也跟着来看了看,随即又拉着余夭往里屋走。

“别看了。你不在的这一年里面你可能不知道这人做了多少伤害你姐姐的事情。也不是,就是最近做的。我们都懒得再搭理这个人了。你以后看到他也别搭理了。真是想不通这个人,都娶别的女人了,怎么还有脸来找你姐?”

余夭心念一动,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听说,那个婚礼好像没有举行成功。”

“那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余母一点都不想听有关于慕礼的事情,“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听到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听多了烦!等过几天你姐回来了,你也别在你姐的面前提。”

“姐姐到底是去哪儿了?”

“你姐说了一个地方名字,我都忘记叫什么了。”

余夭回头看向余母,这才发现余母的鬓发间有刺眼的一抹白色。她长大了,母亲也衰老了。心里头像是被针扎过一样。

“妈,我以后就呆在家里面吧。”

余母斜她一眼,“养你这么大,就让你为了呆在家里面?不是在外面开了眼界吗?去做你自己想做的去,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可以去做。总比呆在家里强多了。”

若是换做以前,余夭肯定觉得妈妈这话难听。可是现在,她懂了很多,就会觉得余母这是在为她好。

这场雨下了三天,余夭在家里面陪着小侄女玩了三天。安安是个不认人的,谁抱着她,给她好吃的,她就对谁笑。这样好的性子,谁抱了都会喜欢。

期间,她抱着孩子也会到阳台上转悠,慕礼也是一个实心眼,在楼底下站了一天一夜。余夭都快要心软的时候,慕礼不见了。

算了,本来还想给他说点好话的。

余母也发现慕礼不见了,一个劲地说,看到了吧,这个男人就是不靠谱,一点儿都不靠谱,才几天就走了。对付这种有前科的人,可不能轻易心软。顺带又对余夭上了一堂思想教育的课,念叨地余夭头大的厉害。

余夭心说再也不会给慕礼说情了,赶紧让这人有多远滚多远。

天放晴的下午,夕阳余晖斜斜照进家里老式桌子上的时候,游人余娆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她拖着箱子进了屋,余夭正抱着安安在阳台上看彩虹。余夭声音本来就娇软,哄着孩子的时候又放柔了,跟安安咿咿呀呀稚嫩的嗓音混在一起,十分悦耳。

余娆靠在门口,听着一大一小的声音,仿佛是落叶归了根,分外地宁静祥和。

虽然她没有了男人,可她还有家人。余夭回来了,一家人可是真的团圆了。

“你回来了?”

余夭抱着孩子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微笑的余娆。她脸上虽然有疲色,可是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面,奇异地让人有种神采飞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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