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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兰缺也迟迟不敢告诉她真相!

直到一天夜深人静,癸曦睡不着,她听见有人在窗外的花树里谈话,她的耳朵一向特别的灵敏——

“究竟还要等多久?”那是富贵的声音,还带着笑意。

“什么?”那是云兰缺的声音,冷冷的,对人爱理不理。

癸曦微微一笑,心头却不由自主地腾跳起来,似乎心有灵犀般感觉到,他们即将谈论的人是自己,她不由更用心地去听!

“都已经大半个月了,也该有些起色了吧?”富贵的声音明显地带着疑问。

难道他早已看了出来?

癸曦的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起色!”兰缺的声音依然没有带上多余的感情。

“一点也没有吗?你不是每天都在扎吗?”富贵的声音也焦急了,他知道兰缺一向是说没有就是没有。

“一点也没有,每天只是在扎!”他的话,竟然有些令人绝望。

癸曦的泪水再忍不住,一下子涌了上来。

墨砚迷糊地听见了抽气声,迷糊地呢喃道:“小姐,你还没有睡着吗?”

癸曦不敢哼声,连哭的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只任由两行泪水静静地沿着脸颊滑下,洇在微凉的夜风里。

花树外,已然一片寂静。

方才的谈话,恍如一场令人猝然惊醒的梦般,无迹可循!

第十七章珍惜眼前人

旭日东升。

云气飞腾万象。

窗外花事纷纷,鸟语纷纷。

癸曦什么也没有说,依然和平日一样安静地坐在窗边,就连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改变,只是谁也看不见她心里面的思绪。

她的眼睛清幽,始终什么也没有瞧得见。

她瞧不见别人,别人也瞧不见她的心。

兰缺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就和往日一样很专注地一根根银针扎在她的脸上,她的脖颈上。

一切,看起来就和昨天的一模一样,除了扎针的位置。

墨砚依然是满怀希望地望着他们,依然每一天祈祷让癸曦的眼睛快快好起来!

绿绮眯眼笑着,静静地站在一旁帮忙。

只有富贵不安地靠着门框,不安的眼睛望着癸曦那一脸的微笑,望着兰缺那一脸的专注,突然,他觉得很可笑,又是觉得很悲伤,这样的假象,把他憋得像要发疯!

但是,他又不忍心在他们面前,在癸曦面前戳破这个谎言!

他一步步地从阶梯上走了下去,垂头丧气。也许,他不应该自作主张把癸曦送到这儿来,他不应该轻易相信云兰缺这个疯小子的话,这样一来,比起本来就知道没有希望更加的残酷,给了她一个期待的希望,而这个希望却原来一直都只是空的,是想象的,一下子就能破灭了!

这样的心绪谁可以承受得了?

更何况她是一个这么柔柔弱弱的小丫头?

富贵闭着眼睛咬牙,他比谁都感觉难受——人是他任性带来的,希望是他给予的,现在让他怎么去跟她说呢?

又不是做梦!

纵然是做梦,也是一场令人伤心的噩梦!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富贵的脸色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难看,过了许久,他才发现有一个人在身边看着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她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墨砚从来没有看见这位公子有这样难过的神情,“你是怎么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你的脸色很难看!”

“没有!”富贵摇摇头,轻声说道,“只是被一个骗子骗了,心情不好!”

墨砚“格”的一笑,“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也会遭了别人的道,给别人骗了?那人是谁,本事可大了,我得跟他学学!”

“你吗?”富贵溜了溜眼,叹气道,“你恐怕学不来,因为他是一个可恨的疯子,不可理喻。”

“疯子?”墨砚依然是笑着道,“怪不得……”忽然她的眼睛一眨,脸色一变问道:“哪个疯子?”

富贵心上突突地一跳,知道自己说露了嘴,更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的敏感,顿时笑了起来,遮掩了事,“他说请我喝酒的,却是食言!”

“哦——”墨砚松了一口气,转了一下眼睛说道:“幸好他骗你的是这等小事,要是他也敢骗了我们家小姐,我得立刻跳进湖里去了……”

富贵听着她一转口就把话题说到了这分上,不由心上又是慌慌地一跳,接口道:“你跳河了干吗去?”

墨砚笑嘻嘻,一脸的灿烂,“我要变成厉鬼,缠死他,竟然敢连我们家小姐也骗_哼!”

富贵一拍她的肩膀,说道:“用不着你变厉鬼,我第一个想把他扔到湖里去……”他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墨砚被他骤然一搭肩头,脸色顿红了起来,看着他笑道:“瞧你,说得跟真的一样!”

富贵连忙站直了身子,连连赔着干笑。

鬼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说真的!

他对不起壬轩,他对不起癸曦,他不知道里头那个小丫头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究竟会变成怎样?

富贵仰首望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

壬轩啊,要是你在这里,这时候又该怎么办?

你会怎么做呢?

告诉她,不告诉她……不告诉她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他一面想,一面摘着人家花树上的叶子,一弯树桠都已经被他摘得光秃秃了。

墨砚歪着脖子,看着心里直奇怪!

正所谓疑心生暗鬼,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甭说壬轩现在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这档子事情,就是知道了,恐怕也无暇兼顾——

一个病秧子,还能成什么事!

无论这件事,是大事,还是小事,他都一概理不了了,恐怕连他自己的身后之事也理不了了!

连奉旨来诊断的太医也束手无策。丞相大人疲累成疾,加上在朝廷上被群臣相逼,气急攻心,血气不畅,如今更是一病不起,病入膏肓了。

一个个地摇头晃脑,没得商量。

都说拖不了多少时日了,要趁早准备准备,坟地啊,棺木啊,也该找个师傅来看看了。

素尺一边叹气,一边把他们统统送出了丞相府的大门。现在,他该怎么办?癸曦小姐又在哪里?

事情都成这样了……

相爷都病成这样了,癸曦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啊?

如果,再不回来,只怕……只怕连相爷最后一面也要看不到了啊!

素尺腿脚一软,滑走在丞相府的大门槛上,颓丧着脸。

夜色茫茫,深不知底。

不知不觉地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很久,没有人来理会,也没有理会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心焦得生出了幻觉——他——他竟然似乎听到了马蹄声——车辗声——一直在大街的那一头响过来,一盏微黄的走马灯灯光一直微微弱弱地烧过来,一直烧进他疲惫不堪的眼睛里头。

灯光,刺得眼睛发疼——

素尺禁不住揉了揉眼睛,他不是在做梦,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台阶之下,就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口。

他还没有站起来,就已经看见墨砚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素尺热泪骤然便盈眶,像是他乡遇见了故人,激动得手脚都打颤。

墨砚伸手一拉,果然拉下了癸曦小姐,她们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