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有,我有,我真的有!”糟……到底放哪儿去了?袁采芯不死心地把袋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但当她确定皮夹不翼而飞的同时,也知道自己惨了!

没有皮夹,就没有号码牌。

从拿到号码牌那天起,她便将它视为跟身份证、健保卡或提款卡一样重要的东西,小小心心地收进皮包里,每天还特意审视几回……

如今,关键时刻,皮夹放哪去了她竟完全没概念,愈心急愈没头绪。

“明明没有。”小姐冷道。

“我……”呜,真的有!只是不知跑哪儿去了。

袁采芯欲哭无泪,脸色发白,好想死啊。

“很抱歉,你没有号码牌,我不能平白让你插队,请你离开,另外想办法去。”小姐不留情地说,一面摊手请她滚。

“我知道了……”从云端掉进深谷,袁采芯既失望又丢脸,默默收拾散落一地的书和杂物,垂头丧气地往队伍后头走。

其间,她还清楚听见许多人在她背后议论纷纷——

“她好像是袁采芯耶。”

“袁采芯?雷昶毅昭告天下的那个”秘密情妇“吗?”

呿!明明雷昶毅昭告天下的是“目前的约会对象”,秘密情妇是报派的!

闻言,袁采心默默在心底自我纠正,却也不想当面驳斥那些人。

“是啊,就是她。她也真好笑,既是雷昶毅情妇来着,干嘛还拿号码牌辛辛苦苦在这里排队?靠一下关系,别说三十号,私底下请迎风飞特别为她签一百本都没问题吧!”

“对呀,还傻傻排队是怎样?时间多,还是脑袋坏去……”

一路耳语不断,异样眼光若能射穿人体,袁采芯此时早已千疮百孔。

呜!是秘密情妇也就算了,偏偏不是又被人说成那样才更觉冤枉。

都怪自己兴奋过头,临门一脚才跌倒……

“笨蛋。”

呃?是在骂她吗?退出拥挤的队伍之外,袁采芯听闻到背后有个男人的轻斥声,不知是在骂谁,但有感于今日衰运当头,她直觉认为那声笨蛋就是在骂她。

于是,她自动对号入座,而且为了看清骂她者何人,还傻傻转过身去与他打照面,此举等于在告知对方——是的,她是笨蛋,她乖乖收下了那句笨蛋。

果然,她的第六感也十分神准,那人确实是在骂她。只不过那人不应该骂她,而该在看见她时,立刻装聋作哑又装瞎或掉头而走,那才合理。

好,有人“知法犯法”,她袁采芯是守信之人,才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为了遵守等同诺言的游戏规则,她在认出雷昶毅的那一刹那,二话不说立即回转身举步离去。

“袁采芯。”他不疾不徐地喊住了她。

袁采芯脚步略为一顿,随即又走——快步地走。

“袁采芯。”他又喊,声音很平,人没动。

可恶!一直叫她,是想做什么?袁采芯心里很挣扎,脚却很听话地又站住。

“袁采芯。”喊第三次,他仍没有追人的打算,只在原地等待她回头。

迟疑着是否要回应他,在仿佛停滞的时间里,来往人群很多,气氛也很诡异,终究,袁采芯还是投降了,她缓缓回头,勉强扯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

“DoIknowyou?”装傻,故意制造陌生人情境。

“没有人会不认得自己的情妇。”雷昶毅自嘲地淡笑了下。

对于他这位已经曝光在媒体之下的情妇,他其实不至于“痛恨”或“愧疚”到真的连见了面都不打声招呼。

几个月来,他与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他常常都是从报纸上得知的。

也就是说,拜八卦报所赐,不然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私生活是那般香艳刺激。

他不算是个很看重情欲的男人,但有时,假的事情听多看多了,确实会令他有种错觉,以为她真的是——套句狗仔用语——夜夜令他销魂蚀骨的风流情妇。

她不是他欣赏的女人类型,但曾几度在夜深人静时,会令他忆起那夜两人的缠绵而导致他情绪迷乱,无以名状的欲望猛烈地在心头翻涌撞击,定思自问何以如此,却无法回答自己。

“吼,说到情妇,不说不气,说了气死都不夸张。”袁采芯大眼一瞪,所有积压在胸口的愤怒都往上提升贯穿,从那美眸里疾喷出来。

“我是觉得还好。”雷昶毅一脸平静,不痛不痒。

“你觉得还好?”袁采芯诧异地喊出声。

他简直是神经病!如果他自我感觉那么良好,当初被狗仔追得半死时,他是在装啥清高?还要求她在媒体记者面前小心说话,莫要毁了他的清誉、拆他的台?

“你不好吗?”雷昶毅仍一副不哭不笑的死样子,嗓音轻淡得像没说出声来。

“怎么会好!”袁采芯悻悻然地说,很有抱怨意味。

老是被追问那些无中生有的私事,即使她能不生气,也够烦到想去跳海了。尤其是来自家乡的父母兄嫂、亲戚朋友、左邻右舍的关切和指责,更教她疲于应付、有理说不清,想跳海的念头更甚。而且,最让她生气的是大家一面倒,都在替史威平打抱不平,俨然她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负心女……

奇怪耶,她闹她的不名誉新闻,关史威平什么事?她又不是他的谁,还不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坚持要一直苦苦守候她,才导致他已经年过三十五还没结婚,这错能算在她头上吗?不行嘛,对不对——

啊,白痴,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应该全心跟雷昶毅这可恶的家伙理论才对呀!袁采芯在心里狠骂了自己一句,回神即接触到雷昶毅那似笑非笑的怪表情,她怒气继续攻心,火势瞬时加大,正想抗议,他却丢来一句——

“很恨我?”

“废话!当然恨你啊!你看嘛,我是无名小卒一个,也没太大必要为了维护什么高贵名誉而试图去澄清不实八卦;但你不一样,你雷昶毅是公众人物,却竟然闷不吭声,任由别人怎么诬蔑、随便人家怎么写,你都照单全收没意见,这,你这算什么啊?”袁采芯叽哩咕噜,一抱起怨来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说由他人说,我问心无愧。”

除了……那一夜,他的疏忽之外,对外面的风风雨雨,他向来一笑置之。

“你身为知名大人物该反击就要反击,该告就告,怎么可以逆来顺受呢!”世上已经有丁丁这个难得的好人,他雷昶毅就不要再抢当烂好人了,行吗!

“我没有逆来顺受,只是懒得跟他们计较。”

“哎呀,真讨厌耶!”袁采芯跺脚,恨得牙痒痒。说得好像他宽宏大量都没在跟人家计较,而她是鸡肠鸟肚受不得气、吃不了亏的标准小器鬼。

愈想愈火大,超不想再跟他争辩下去。

“不要生气。”

“怎可能不生气……还有,你这人也太难打商量,我们都说好不小心在路上遇见了也千万不要相认,可你今天倒行,自作多情跑来跟我打招呼,是怎样啊?你什么想法呀?先生!”而且他打招呼的方式是以骂她一声笨蛋作开场白!

做人不可以这样嘛,出尔反尔又没礼貌,这令她很无所适从,像大笨蛋。

“我刚刚其实没太复杂的想法,仅凭直觉。”

没错,当初两人是说好了日后若不期而遇,彼此要装作不认识;可当他亲眼目睹她陷入找不到号码牌的窘境时,着实说服不了自己别多管闲事而兀自袖手离去。

假使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