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冰冷的铁章在两张照片上无情地盖了下去。
照片上的两位男女,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位当事人。
叶晴染默默地接过,默默地站了起来。
高博一脸煞白,无神地看了看鲜红的离婚证。扭头走了出去。
“哎,高先生,你的证没拿走啊。”女办事员柔声地喊。
高博头也不回。
“给我吧。”叶晴染哑着嗓子说,接过离婚证低头快步走出办事处。
走到大门口,她仍然听到那位女办事员在说:“哎哟,太可惜了,一对标准的金童玉女,小俩口模样生得顶呱呱的,就介样离掉了,我都替他们难过呀。”
难过?
叶晴染扯了扯唇角,苦笑了一下。
心里的那根敏感神经貌似被重重地扯了一把,一种叫疼痛的玩意儿顿时向全身的四筋八脉流散开来。
痛感和眼泪从来是好朋友,痛感前脚来,眼泪后脚就紧随而至。
叶晴染狠狠地抹了把眼泪,急匆匆地朝停车场走去。
远远的,她突然听到一阵嚎啕大哭。那哭声,仿佛从心底里嘣出来一样,是那样的淋漓,是那样的悲恸,是那样的绝望!
叶晴染赶紧走过去。
她已看清楚了,蹲在院子角落哭泣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这是干啥?这是在人家的单位,你别丢人现眼了好不好?”
“染染,我真的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高博泪流满面,哭着说:“你走了,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叶晴染死死地咬住唇,她别过头去,她不敢去看悲痛欲绝的高博!
“走吧,回去吧。”
“回去?”高博站了起来,睁着泪眼,一付茫茫然的样子:“回哪去?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家了。”
叶晴染将离婚证塞到高博的手里,极力忍住鼻内的酸楚,故作淡然地说:“你咋会没家呢?你爸你妈在家等着你呢。”
高博一把抓住叶晴染的手,流泪道:“染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伤了你的心,我不敢求你原谅,我求你,你别离开杭州,希望能让我知道你每天过得好不好。染染,答应我好吗?”
“这又何必呢?”叶晴染用力抽出手,“咱俩离了,就是陌路人了,你不必知道我的情况,不用去费那个心思。看在曾经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该放的人身上,毕竟她怀着你的孩子,不要对不起她。”
说完,拎着包就朝外面狂奔。
一头跑进了人行道。
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她放声哭了。
寒风渐起,落叶翻飞,太阳隐进了云层,大地一片铅灰色。
“染染,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高博追了上去。
叶晴染跑得更快了。
“染染!”高博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吸住了众多行人的目光。
叶晴染没有回头,她顺手拦下了一辆白士。
上了车,下意识地回头。
不远处,一群人团团地围住,不知在干什么。
“停车!”
不等车子停稳,叶晴染便跳下车,朝人群跑去。
拨开围观的人群,她看见高博蹲在地上,面前是一滩鲜红的血!
“你……你这是咋的啦?”叶晴染扑过去搀住高博。
高博抬起煞白煞白的脸,强挣起笑容:“没事,我没事。”
围观的人发出议论:“还讲没事,头毛(刚才)我亲眼看见介个酗子跑着跑着就吐出一大口血来。看样子啊,病得不轻。”
“哎哟,介年轻的酗子吐血,这可不得了哇,赶紧打120叫救护车啊。”
“走,我送你去医院!”
高博紧紧地抓住叶晴染的手,就好象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虚弱地说:“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
又惊恐万分地看着叶晴染:“染染,请你相信,这回我没有演戏,是真的吐血了。”
叶晴染的鼻子酸酸的,泪水一直在眼眶内打转。
她也弄不明白自个到底是咋了,恨高博吗?恨,恨他伤害她辜负她。在办离婚手术之前,她恨不得踢他几脚,恨不得咬他几口出出气。可是,当接过女办事员递过来的离婚证后,她突然觉得心内空空的,尤其是听到高博那凄楚的哭声时,她的心很痛很痛,她有种想把高博搂进怀里的冲动!
她轻轻地替高博试去唇角的血迹,黯然地说:“你这是急火攻心,不去医院也行,回家吃点四七就成。”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染染,我们在一块再吃顿午饭吧,好吗?求你了。”
叶晴染压抑着心头的痛,故作轻松:“好啊,这年头流行散伙饭。”
“染染,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高博拼命地捶打着脑袋,痛苦地说:“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么好的老婆给弄丢了,我往后的日子还过个什么劲啊。”
叶晴染握住高博的手,“别说这些了,既然分手了,那咱俩彼此都要好好过。”
“我不会好了,再也不会有好日子了。”
“胡说,你的好日子才开头呢,再过几个月,你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别看叶晴染说的风轻云淡,可她的心疼得直抽搐。
孩子,哦,孩子,自己也曾想和高博生个可爱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是高博的就行。现在,孩子有了,孩子的亲生母亲却不是自己!
这真是天大的戏弄啊。
“染染!”高博痛楚地叫道:“求你别再我的伤口好吗?我不要,我不要!”
不要什么呢?
叶晴染没问,叶晴染懂。
她暗自长叹了一口气,扭身朝出租车停靠点走去。
饭馆是高博选的,是一定主营东北菜的特色饭店。
酒菜,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
可两人都没心情动筷子。
高博点了一瓶高度白酒,也不礼让,打开瓶盖就直接往嘴里倒。
嘴角两旁,清亮的酒液如泉水般流淌下来。
叶晴染不作声,示意女服务生再来一瓶白酒。
不等高博反应过来,她也如他一般,举起瓶仰起头,咕嘟咕嘟地往脖子里倒。
“染染,你不能这样喝,会伤身体的。”高博要来抢酒瓶。
叶晴染歇了口气,含泪笑道:“这样喝真畅快。”
高博用力夺过酒瓶。
“染染,以后不准再这样喝酒,你胃不太好,平时要多加注意,听见了吗?”
一股酸酸的暖流,静静地流过心头,流向深处。
嗯。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染染,允许我每个星期能见你一次。”
叶晴染断然拒绝:“不必!以后你是有家有室的人,常和我见面算咋回事?我不想让别人误解。”
这个“别人”两字一再从叶晴染的嘴里吐出,就好象是一把钝刀,缓缓地扎进心里。那种钝痛难以形容,高博有种想死的感觉!
“我的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而且,永永远远只有你。”
叶晴染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那这顿饭也没法吃下去了。”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叶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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