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气候十分干燥,已经到了三九期间还没有下过一场像样的雪。徐家沟村的大人孝都不同程度地干咳起来,人们多么盼望下上一场大雪,来消除由于气候干燥带来的流行感冒。田玉芬最受不了这种天气,她每天凌晨起来开始咳嗽,一直能咳嗽到鸡叫两遍的时候。
最让人们犯愁的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来年春耕的时候地里干燥的会无法播种。后庄的王奶奶已经说出了徐家沟村人们都不敢说出的话:“今年丰收了,看来明年要闹饥荒了,活了一辈子还没有遇到一个冬天不下一场雪的情况。现在的人也太不像样了,吃着白面馒头、大米饭还不懂的珍惜,该到了让人们再尝一尝挨饿的滋味了。”王奶奶的一席话,让徐家沟村有些人开始忧心忡忡了。
一年到头在地里操劳的人们,其实就是指望老天活着了,等上风调雨顺的年份,粮食打得堆满仓,留下一定的口粮外,其余的拿出去卖成钱,光景好的主户已经开始买白面、大米吃了。虽然徐茂成通过两年的辛苦,饥荒仍然欠着不少,但是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儿女孙子,吃喝上也不能太差了,总会挤出来点钱买上点白面和大米,每当过个节日或者有人过生日的时候,做上面条或者大米饭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如今后庄王奶奶已预测来年闹饥荒,看来要勒紧裤带过紧日子了,欠的饥荒只能等来年的来年了。
进入冬天要说最忙的人就是徐平了,前后沟的人们都在地里忙了一年,也该收拾一下家里了,这家高低柜还没做完,那家已经上门来请换架窗子,也有打车厢的、做棺材的等等。多半个冬天做了不少木活,也挣了不少的钱。这个年代最紧缺的就是钱了,对于那些手头没钱的主户,徐平挣下的钱仅是个数字而已,欠的钱只能等有了钱才给,顶不上个当紧钱使用,你不能说没钱就把做好的木箱拿走,窗子撬下,这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啊。
不过总还有手头上有钱的主户,徐平木活做完的时候一算账,人家就会给结算。兜里有钱的男人腰板也直。徐平兜里揣着钱,人也感觉精神了许多,骑着车子到夏庄集市上买点猪肉,给马二梅买点身上穿的,脸上擦的,再给奶奶、弟弟和儿子买点蛋糕或者糖果之类的东西。他回到村子吃过晚饭后,他没有忘记心中默默的决定,他来到老队长刘志富家里,拿出票子,从刘志富手里拿过那张签着父亲名字的欠条。
三九的最后一天刮了一夜大风,早上起来后,天空布满了乌云。徐茂成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云彩,脸上顿时舒展起来,看来王奶奶的推断只是凭空想象而已,急忙吆喝田玉芬多准备些柴火,自己拿着绳子背回来几背玉米杆放在牛棚前面。徐玲还躲在被窝里的时候,被徐茂成叫了起来,帮助铡起玉米杆来。
吃过早饭后,天空中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地面上一会就白了。瑞雪兆丰年,看到下雪了,徐家沟的人们的笑声也爽朗了,最高兴的就是徐远这群孩子了,他们不顾寒冷的天气,在雪花中飞快地奔跑,而且张着大嘴巴逮着雪花吃。雪花漫天飞舞,没过多久地上已经铺上了厚厚一层,像是给大地盖上了一层棉被。这时徐远和他的酗伴们开始分组打雪仗,每个孩子的小手和小脸都被冻得红扑扑的,雪花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但是这些与快乐相比都不是什么事了,直到家里的大人一脸怒色,准备要动手打得时候,孩子们才被拉进了窑里,被冻僵了的手和脸这时开始慢慢解冻,发痒得厉害。
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天放晴了,地上的积雪差不多有一尺厚,满眼尽是银装素裹,琼枝玉叶。徐家沟村家家户户开始清扫自家院子里的积雪。徐远起了个大早,拉着徐玲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围上了自己的围脖,笑着问徐玲:“姐姐,你说这个雪人像谁呢?”徐玲摇摇头。徐远高兴地说:“他戴着我的围脖,当然像我了。这个雪人是我长大后的样子。”徐玲乐呵呵地说:“我的小兄弟就是聪明,姐姐可比不上你啊。”
下雪过后,空气格外清新,田玉芬的咳嗽好像也好了许多。吃过早饭后,村长徐茂才在大路上呐喊,要求家家户户出一个劳力,计一个义务工,把通往张家河村道路上的积雪清扫一下。徐茂成听到自家弟兄的呐喊,不顾院子才清扫了多半个,让田玉芬和徐玲接着清扫,拿着铁锨走下了硷畔。
这时的农村人集体感还是很强的,村长徐茂才一声吆喝,全村壮劳动力全部出动。有的挥舞着铁锨前面铲,有的拿着笤帚后面跟着扫。干累了,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卷着老旱烟抽起来,徐茂才笑着说:“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也为了调动一下大家的热情,让房清来给咱们讲上个笑话吧。”
房清来当仁不让,不紧不慢地说:“想听有趣的,还是带色的?”一大群起哄道:“当然是带色的带劲啊。”
房清来咳嗽了一声,试了试嗓子,不慌不忙地说:“那我就讲了,千万别笑得岔气了,到时候我可不负责。说有一个女子在厕所里小便,一个喝的烂醉的酒鬼闯了进来,听到哗哗的尿声,忙说:别倒了,我真不喝了!这个女子吓坏了,不敢再尿,憋不住放了个屁,酒鬼说:我靠!谁他妈的怎么又开了一瓶!”
房清来还没讲完的时候,早已有几个憋不住了,嘿嘿地笑了起来。等到房清来讲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声笑起来。多疑的人还揣测起来,这个酒鬼和女的到底是谁了?女的应该是曹兰花吧,酒鬼应该是驻村干部高前进?
房清来还没等大家笑得喘过气来,接着说:“我给大家再讲一个,说有一个农村人到乡卫生所买睡觉用的套套,忘了名字怎么说。在药店柜前转悠半天,还是想不起来。最后只好小声地问女售货员,有没有卖装下面家具的塑料袋?”
这个故事可是徐家沟村的真人真事,是谁大家心里面知道,只不过原来听到这个事觉得没有这么好笑,今天在房清来的口里说出来,真是把一群大老爷们逗得哈哈大笑,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声渐渐小下来的时候,有人就大声呐喊道:“再来一个。”“再不能讲了,赶紧开始扫雪吧!”村长徐茂才缓过神来,语气平和地说。一群大老爷们一哄而散,拿着各自的工具又开始扫起雪来。快到中午的时候,徐家沟到到张家河村的路上积雪已经扫完了。回去的路上,一群大老爷们对房清来讲的故事仍然意犹未尽,央求房清来再讲些好笑的故事,房清来说什么也不讲了,说等下次喝不进去酒的时候再讲,那时候还能少喝酒,又有氛围。
回来的路上,自认为学了不少文化的会计马算盘子心里面一直耿耿于怀,房清来肚子里面才装了多少墨水,就能讲下这么好笑的故事,真是自叹不如啊,房清来真是个怪才,只是呆在徐家沟村耽搁了。
到年底了,该给村里人公布账务、结算义务工的时候了,也该与村里的人一块喝喝酒热闹热闹了。徐茂才回来的路上拿定了主意,对着村里人说:“今天晚上开会。会上要公布账务,也要给大家结算义务工,马会计回去整理一下。”
“都早整理好了,就等你张罗着开会呢。”村上这点帐对于马算盘子来说还用专门整理呢?他憋住一泡尿就可以把它算的清清楚楚。
吃过下午饭,房老师很早就给教室里生着了火炉,火炉上的水壶中的水已经开了,扑扑地冒着。他把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在等待着徐家沟村最高的行政长官的到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徐茂才提着两桶老玉米酒来到了教室里,房老师赶忙让徐茂才坐在讲桌前,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村里的男人陆续来了,寡妇郭毛女也来了,徐茂贵到外村出诊去了,派婆姨韩秀莲过来开会。男人们聚在一起先抽烟,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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