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几口吸完了香烟,将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说道:“赵长城同志,律法大义,自不必多言。但就小斌这个案件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点事,你说是不是?车子既然是江州市委的,该怎么赔偿我们一分不少,但人,你们一定要先放出来!”
赵长城道:“我想张参谋长还是没能理解我的意思,令公子犯的是法,你跟我说不着这事情啊!你应该去司法机关看看,问问那边的同志,这个案子会怎么判,又要怎么做才能减轻判罚。”
张良双眉一蹙,说道:“赵长城同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也别整那些虚的假的没用的,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家小斌?”
赵长城轻轻一笑:“张参谋长,你还是误解我了,我跟令公子无怨无仇,我怎么会不放过他呢?现在是法律的问题啊!法律肯不肯放过他!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任何人都无法凌驾于法律之上,我,不能例外。”
张良沉脸道:“赵长城同志,我今天来,是带着十分诚意的,你如果是这么一个态度,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赵长城道:“如果只是谈这件事情的话,我们之间确实不必多谈。破案定刑,那都是司法机关的工作,我们身为国家公职人员,还是不要干预司法公正的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良知道跟赵长城再多费唇舌也是无用功,但若就此回去,又心有不甘,说道:“赵长城同志,我听说过一句古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奉劝你,做人不要太执着!”
赵长城毫不动容,说道:“这句话,也正是我想奉劝令公子的。”
张良拂袖起身,说道:“打扰了,告辞!”
赵长城一动不动:“恕不远送!”
张良钢牙暗咬,气冲冲的出来,外面的丁松还待相送呢,刚刚站起身子,张良已经摔门而出了。
丁松啧啧两声,心想这人好大的脾气啊!可惜了,赵书记也是一个大脾气的人,两个臭脾气碰到一块了,估计谈不拢。
张良直接下到一楼,钻进车子里,心想自己好心好意放下架子,前来找赵长城商量,这小子居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式,动不动就拿法律压人!什么玩意啊!
车子缓缓驶离江州市委大院,漫天的雪花更密集了。
张良拨通了老爷子张大山的电话,说了此行的经过,说道:“爸,你动用你的关系啊!小斌在里面待一天了,这么大冷的天,还不知道他在里面受什么罪没有呢!他可是您的亲孙子!”
张大山道:“哼,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江州城,还能把我孙子给关住!我昨天晚上打过电话给温天厚,温天厚拒绝得很委婉,但很坚决!他是肯定不会插手帮忙了!我再找吴东试试。”
张良道:“爸,我们张家一直在军队发展,在地方的势力实在是薄弱,一些退伍转业的知交,也都混得不怎么样,没几个有大出息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转移阵地呢?”
张大山道:“你的顾虑也正是我的顾虑。和平时期,军人说话就没有那么响亮啊!哪像战争时代,像今天这种情况,我都开口了,孙子居然还出不来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此事容后再议。先把小斌弄出来再说。”
张良道:“实在不行,我带人去把小斌抢出来,只要进了我的营房,我看谁敢进来抓他!”
张大山道:“糊涂!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怎么能做这么冲动不顾后果的事情呢?我警告你,现在中央局势变化莫测,你给我悠着点!不可乱来。”
“爸,我这不也是着急嘛!”
“不用着急,我张大山的孙子,还能去坐牢不成_!太久没发威了,世人都当我是病猫了吧?”
“爸,那我等你的消息。”张良挂掉电话,沉着脸看向窗外。
赵长城跟张良的谈话谈崩了,料想到张家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强大的动作。
赵长城坐在沙发上,又吸了两支烟,心想这个事情还得加把火,把张斌案办成铁案,板上钉钉,让张家无从翻案。
正自思虑间,吴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吴东也正当焦虑之时,温天厚揪着永通市的赈灾款不放,一定要政府方面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温天厚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张大山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张大山的语气还算客气,但字字句句,却无不在数落江南省的官员,说江南省是个土匪窝,把他的孙子抓进局子里去了,然后叫吴东即刻放人。
吴东自然不会为了得罪张大山这样的重量级人物,满口答应下来,即刻打电话给游恩,询问事情的经过。游恩说赵长城同志才是当事人,自己并不知情,一句话就推托得一干二净。
吴东便打到赵长城这边来。
赵长城一接通电话,吴东就跟放爆炮似的大声道:“赵长城同志,怎么回事?有个叫张斌的,你们马上放了!”
赵长城心想这张家还真是神通广大啊,先是找曾伟,接着是温天厚,现在又是找吴东,江南省委的几个人都快被他们找遍了呢!
“吴省长,张斌这件事情,我已经烦不胜烦了,他犯了法,被公安抓了,怎么大家都来找我呢?如果您觉得他犯罪可以不用追责的话,那就请您下个文件,叫江州公安放了他吧!我绝对遵守上级命令。”
吴东道:“赵长城,你少跟我打马虎眼,这个人,你们必须放!无条件执行!”
赵长城道:“吴省长,张斌可都招供了啊,这样的人要是放了,公检法的威信何在?您可是执江南省牛耳的人物,这事情又受了媒体的关注,如果散播出去,您何以服众?不放张斌,您只得罪张氏一家,若放张斌,您怎么面对江南省的几千万百姓?”
吴东虎躯一震,被赵长城的话给雷到了,说道:“你拿大义来说事,先把人放了再说!”
赵长城道:“吴省长,昨天晚上,温书记打电话给我,也是叫我放人,我跟他说了,人不是我抓的,我也无权叫司法机关放人或是轻判,我不能干预司法公正。这些话,我想再对您说一遍。律法大于天,我无权干涉。”
吴东生气的道:“不就一辆车嘛!我批一辆好车给你!”
赵长城严肃地道:“吴省长,您也觉得,这只是一辆车的问题吗?如果他砸的是您的车,你也会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吗?”
吴东道:“赵长城,你这是钻牛角尖了,你难道连省委的命令也要违抗吗?”
赵长城道:“不敢,既然叫我放人,我答应就行,但公检法的同志愿不愿意循私枉法,我就不敢保证了。另外,吴省长,我这个人胆子小,怕麻烦,更怕将来老百姓们戳我脊梁骨,所以恳请省委写一份文件给我,我珍重的收藏起来,只要后果不严重,我就绝不拿出来。”
吴东生气地道:“你这叫什么话!”
赵长城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啊,现在放人是省里的意思,我总得留个凭证在手里吧!万一将来追究起来,我也好有个护身符不是?”
吴东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立字为据!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赵长城笑道:“相信吴省长心里也明白,这个事情,于法于理,张斌都应该被治罪。我记得上次省委常委会议上,您还做出一个报告,讲的是法治江南,其中字字珠玑,言犹在耳啊。商鞅变法,难在一碗水端平,也难在立公信于百姓。现在张斌之事,不正为您的法治江南提供了一个立威立信的好机会吗?”
吴东道:“你所言不差,但张斌来头太大啊,赵长城,有些时候,我们也得学会变通啊!就算是商鞅,太子犯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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