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已经做好了在青楼里卖笑的准备,岂料,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消息,说皇帝南巡,将会来杭州府。.”她紧紧攥了双手,扬声道:“我卖身青楼,就是为了报仇,既然机会已经到了眼前,说什么也要搏一搏,所以后面的几天我更加听话,林嬷嬷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终于令她放松了警惕,得以有机会逃出来,结果……”
“结果就那么巧的遇到了皇阿玛与皇额娘,并且引出官府与万花楼勾结的事,你不但重获自由,还得以留在皇阿玛身边,伺机行刺。”
“不错!”乔雁儿大声答应着,旋即又吃笑了起来,“也是老天有眼,救我的那个人,那么巧就是我的仇人;我趁着留在妖后身边侍候的机会,将虫卵放在她的茶里,先是噩梦,然后就是精血虚亏,头痛欲裂,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她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时,有多高兴,可是……”她面色倏然变得狰狞可怖,咬牙切齿地指着永璋道:“你那个五叔,多管闲事,请来陶安,之后,又去猎什么虎,令我功亏一篑,实在是该死!”
永璋正要说话,忽地脸色一变,急切地道:“皇额娘精神错乱后,你曾去勤心殿侍候,这么说来,皇阿玛也中了你的蛊?”
乔雁儿冷声道:“我倒是想,可是狗皇帝小心得紧,并不喝我沏的茶,白白浪费了我一颗虫卵!”说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既是被你知道这一切,我难逃一死,不过你放心,我死后,一定会化为厉鬼,来找你们报仇,一定!”
永璋眸光复杂地盯着她,许久,他捡起地上的竹筒,对长顺道:“带她走!”
乔雁儿被长顺攥着一路走着,然令她惊讶的是,永璋并没有将她带回行宫,而是来到一处陌生的宅院前,她忍不住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永璋没有回答她的话,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着,待得来到前厅时,乔雁儿看到一个头发灰白之人,她曾在行宫见过这个人,听其他人说,此人叫高斌,是江南河道总督,深得弘历信任。.
看到永璋进来,高斌起身拱手道:“下官见过三阿哥,不知……”
未等他说完,永璋已是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高斌先是一怔,旋即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仔细打量了乔雁儿一眼,道:“她就是对皇后下蛊之人?”
永璋颔首道:“不错,而且你猜对了,她本姓叶赫那拉氏,是你说的三族之一。.”
“叶赫那拉氏……”高斌喃喃重复了一句,道:“此族只有一人逃走,就是在乡下养病的三小姐,看来,就是你了。”说着,他将再次看向永璋,道:“三阿哥,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永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许久,他咬牙道:“一旦这样做了,你我都会没命的,那日,若非皇祖母拦着,方简他们早就已经没命了。”
高斌嗤笑道:“难道三阿哥以为,咱们将乔雁儿交给皇上,就会有生路了吗?你太天真了,以前皇后无子,或许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但现在,她有了十二阿哥,为了让十二阿哥继承皇帝,一定会设法扫除所有障碍,很不幸,你就是障碍之一。”
永璋无力地跌坐在椅中,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发出,这个时候,乔雁儿已是听出了端倪,试探地道:“你们也想要对付皇后?”
高斌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不是你的敌人,而是……同盟。”
听得这话,乔雁儿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激动地道:“这么说来,你不会将我交给那个狗皇帝,也不会将我的事说出去?”若是这样,她就还有机会为家人报仇。
高斌微微一笑,道:“本官自是没问题,就看三阿哥如何选择了。”
听他这么一说,乔雁儿立刻将目光投向永璋,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如此一直等到日影偏西,永璋方才开口道:“这一次,我们固然可以不说出去,但以皇阿玛的性子,不查到下蛊之人,是不会罢休的,我们保得了她一时,保不了她一世!”
乔雁儿急切地道:“陶安!只要没有了这个人,就没有人知道是我下的蛊。”
高斌摇头道:“莫说陶安现在在行宫,我们很难寻到机会下手,就算真有机会,也不能动手。”
乔雁儿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皇阿玛为派人盯着陶安。”永璋代答道:“在下蛊之人没有找到之前,陶安是唯一可以对抗蛊虫的人,皇阿玛是不会让他有事的,一旦我们动手,就等于暴露了自己。”说罢,他对高斌道:“既不能杀陶安,又要保全乔雁儿,这可不是什么易事。”
“是不容易,不过也不至于没有法子。”高斌笑容诡异地道:“三阿哥有没有听说过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永璋在重复念了几遍后,明白了高斌的意思,“你是说,让其他人代乔雁儿死?”
高斌点头道:“不错,如此一来,皇上就会以为下蛊之人已死,从而停止追查这件事。”
“这倒是一个法子,不过……”永璋蹙眉道:“找谁合适呢?除了乔雁儿之外,余下的人,都是皇后从京城带来的老人,若是寻不到适合的理由,只怕皇阿玛不会相信。”
高斌思索半晌,道:“我记得上次在皇后身边见到一个面生的太监,好像是叫江丰,他不就挺合适的吗?”
永璋眼皮微微一动,当即摇头道:“不妥,此人我知道,虽说在皇后身后不久,但在宫中也有几年了,要说他突然起了歹心谋害皇额娘,实在有些不通。依我说……要想真正李代桃僵,不止要担下下蛊的罪名,还要担下叶赫那拉氏唯一活口之名。”
高斌心思转得极快,瞬间便明白了永璋的意思,颔首道:“不错,这样才可永绝后患,阿哥年纪轻轻,就想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深远,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