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房一愣,紧接着神色变得有些慌张,“若老朽刚才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请几位客倌见谅,千万不要告诉东家,老朽虽说识几个字,会做些帐,但已经这把年纪了,若是被此处给辞了,怕是难以再找到事情,家中还有拙妻幼子要张口吃饭,求几位客倌高抬贵手,不要与我这个庸人一般见识。.”
瑕月笑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请东家来是有他事要商量,与你无关,你尽可放心。”
虽然得了瑕月的话,但王帐房瞧起来仍是有些不放心,但又不便再说什么,只能下楼去请这酒楼的东家。
弘历挟了一筷刚刚端上来的鱼肉到瑕月碗中,道:“夫人唤东家来,可是有了打算?”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有打算的,恐怕不止妾身一人吧。”
弘历哂然一笑,咽下嘴里的羊肉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打算?”
瑕月取了筷子道:“王二牛有恩于四爷,虽非有心施恩,但恩就是恩,以四爷恩怨分明的性子,是一定要报的,与其给王二牛银子,倒不如给他一个保障,就像老子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弘历朗声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好了,待会儿就由你与那东家说吧。.”
瑕月想了想道:“听刚才其所言,这个东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定会狮子大开口中,想到要给他占这么大一个便宜,妾身这心里还真有些不痛快。”
弘历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咱们在此多留几日,尚可再想法子,但母亲对郑州这里的气候水土不太适应,得尽早离开。”
凌若自来了这郑州后,就觉得身子不太舒坦,昨儿个咳了一夜,弘历担心这样下去会病倒,所以打算解决了王二牛的事情后就立刻起程回京。
“妾身明白。”在瑕月应声后,站在她身后的小五弯了身子小声道:“夫人,奴才倒是有个法子。”
瑕月精神一振,连忙道:“说来听听。”
待得小五附耳说完后,瑕月不由得笑了起来,“好你个小五,居然想到这么一个装神弄鬼的法子,若是让人知道四爷与我竟做这样的事,非得笑坏了不可。”
弘历在知晓后,亦是一阵好笑,随即道:“虽说这个法子刁钻了些,但试上一试也无妨,至多就是按原来的法子行事而已;不过咱们几个都在这酒楼里露过面了,还如何哄那东家上当?”
小五眼珠子一转,道:“四爷,五爷如何?到时候让五爷穿戴的富贵一些,保准那东家相信。.”
瑕月与弘历对视了一眼,含笑道:“也罢,左右此处无人知晓咱们身份,就做这一次吧,你立刻去将这事告诉五爷,另外叫他全身穿红,好让那个东家辩认。”
小五捂嘴偷笑了一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在小五离去后不久,之前的王帐房陪了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人来到弘历他们这边,小心翼翼地道:“东家,就是他们要见您。”
东家点点头,朝弘历等人笑道:“几个客倌,可是我们这里的菜不合你们的胃口?”
弘历和颜道:“没有,自我来了这郑州之后,就属你们满庭芳的菜最合口味。”
听得这话,那东家顿时笑了起来,自得地道:“不瞒诸位,我这满庭芳已经在郑州府开了二十多年,从我父亲传到我手里,别看我们这里有些旧,要说这菜的味道,我们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们来这里真是对了。”他人本就又胖又白,这一笑,整张脸犹如刚出炉的包子,将眼睛都快挤没了,“对了,听客倌的口音,仿佛来自京城?”
弘历笑一笑道:“好耳力,不错,我与我夫人都是京城人氏,到此处来游玩,说了这么久,尚不知老板你叫什么,不知能否告之?”
东家拱手道:“好说好说,敝姓余,余少富,几位客倌若是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事了。”
“慢着!”瑕月唤住他,以指沾酒,在桌上写下“余”字,余少富疑惑地道:“夫人还有什么事?还有,您这是……”
弘历在一旁道:“不瞒余老板,我夫人间在山中习术,对于命数看相还有测字一道很是精通,在京中颇负盛名,不过此道终归是泄漏天机,于已身有碍,所以这些年来,她轻易不替人算命数,除非是有缘之人,余老板真是有幸。”
余少富听得一愣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娇滴滴的美娇娘竟然会算命看相,真真是稀奇,不过既然算了,他倒也想知道自己的命数是什么。
瑕月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故作严肃地道:“余字上面是个人,说明余老板你自幼有人庇佑,衣食无忧;底下之字又可拆分为二与小,不知余老板可有兄弟?”
余少富连忙道:“没有,父亲只得我一个儿子,另外还有个姐姐,多年前就已经出嫁了。”
瑕月掐指装模作样地算了一番后,道:“难怪我刚才看到余老板时就觉得印堂发黑,两颊发青,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听得这话,余少富不禁有些发慌,连忙抚着自己的胖脸道:“今儿个起来时,我还照过镜子,一切皆好啊,并没有什么发黑。”
“你不曾学过命理算术,自然看不出来,我正因看到,所以才会以你的姓测了一卦,你如今这一切皆是得先人庇荫,如今这份福荫已经到了尽头,很快就会出现变故,若你有兄弟可依,还好一些,可惜啊!”
余少富被她说得心里发毛,小心翼翼地道:“不知夫人说的变故是指什么?”
瑕月叹了口气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诉你大概,轻则家财散尽,重则性命不保!”
此言一出,余少富双腿一哆嗦,赶紧扶着桌沿稳住身子,不过那张胖脸除了白之外,还多了一些青色,他用力咽了口唾沫,颤声道:“这满庭芳好好的,我夫人前些日子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