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外公出去找他的棋友下棋去了,舒楚陪外婆听了两段黄梅戏,说起来也是有渊源的,外婆的妈妈就曾是当年声名在外的唱黄梅戏的大家,其容貌身段都是一时之选,她曾经看过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其风姿瑰丽,容色逼人。
不过在那个混乱的年代,红颜薄命,身世堪怜,她也在极盛的年华里逝去,大概是上天为了美人不见白头吧。
所以外婆喜欢黄梅戏,这个中国五大剧种之一,而舒楚只能从中遥想当年那个女人的风华绝代。
吃过晚饭之后,与父母通了一个电话,又被舒扬那家伙抱怨了好一会儿,诸如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之类的话之后,舒楚就上楼了,因为以前假期的时候她就会到外公家小住几天,所以她在外公家有专属的一间小卧房。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的外公与外婆有多麽的疼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翻看了一下以自己留在这里的一些书和笔记,决定明天出一趟门,去书店买一些总结性和针对性较强的书籍。
三两下洗漱之后早早上床睡觉,舒楚,加油,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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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外面传来清脆悦耳的鸟叫,听在耳里只觉一片生机勃勃,她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格外清新,让人就此开始了一天的好心情。
下楼就闻到了香气,“哇,外婆你做了我最喜欢的酒酿汤圆。”舒楚过去抱住了外婆“外婆对我最好了。”
“你这孩子,快趁热吃。”外婆拍拍她的头。
“嗯哼--”正拿着报纸的外公表面上没有看她们,耳朵早就竖得高高的,这不,看她们俩在那儿亲亲热热的,就开始出来刷存在感了。
“外公也对我很好呀,快过来吃汤圆吧。”舒楚笑眯眯的讨好到,楚怀德看到那丫头眼珠子一转,就借花献佛打发他了,不过也还算受用。
“鬼丫头,精怪得很。”
吃了饭,舒楚准备出门“外公外婆,我要出去买点书,可能会选得有点久,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钱带够了吗?不够我再拿钱给你。”外婆说着就要去拿钱,舒楚摇摇头“不用了,我爸昨天就给我了,我走了。”
楚怀德点点头“钱够就好,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知道吗?”
“遵命!”舒楚摆摆手转身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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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楚走在街上,她走得很慢,店铺一家一家的看过去,她经常到外公家来,所以古定县跟古潼县一样,都是她长大的家乡。这是与她以及阔别十年之久的街道,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凭着旧时的记忆与感觉她还是来到离外公家最近的一家书店,她“曾经”的十六岁最喜欢来的地方,不对,她现在也还是十六岁,她哑然失笑,却又略感怅然。
她静静的选着书籍,好像也在与曾经的那个十六岁的自己重合,即便她昨天与家人欢声笑语,可是为了掩饰那些压抑的情绪,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有多少伪装。
她毕竟已经不是简单的十六岁的无忧无虑的少女,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早就被时光与伤痛破坏得淋漓尽致。
在这个静谧的书店里,选着高中生的学习书籍,就好像灵魂被净化,有些应该被放下的东西被放下,而有些应该铭记的事情她也不会忘记。
也不知过了多久,舒楚觉得选得差不多了,又一看表,到饭点了,怪不得这么饿,于是立马付账,因为书买得挺多的,又是熟客,老板就少了零头还赠送了一枚挺漂亮的枫叶形状的书签,她很喜欢,决定以后还要继续照顾这家书店的生意。
舒楚就在书店隔壁的一家面馆点了一份牛肉拉面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就心满意足的抱着一堆书往回走。
突然转角处拐过来一个人,舒楚因为书挡住了视线的原因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注意到她,两人就撞上了,有两本书掉在了地上,舒楚忙蹲下身去捡,刚捡了一本,另一本已经递到了她面前。
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秀美却不失力度,她接过书,起身看向对方,入目的是一张极漂亮的脸,修眉凤目,眸若点漆,皮肤是一种清透的白,唇淡如水。光线从他的侧面照过来,带出几分绚烂。他穿着米色的短袖衣,看起来格外的清爽。
“抱歉。”她脸上带笑“不过双方都有责任,大家扯平了。”
他也看着她,对面的女孩穿着鹅黄的泡泡袖的上衣,浅色的七分裤,人字凉拖,在这炎炎夏日,就像一阵清凉的风,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比烈阳还要耀眼,让他心中一悸。他见到的她,总是浅色的衣服,淡淡的,与所有人都好像有着距离,他虽是不关心,但是总听身边的男生说二班的舒楚虽是学校的三大校花之一,可惜是个冰山美女,没有与她齐名的苏心雨清纯甜美,也没有齐琦的开朗俏丽。
但这一刻他觉得,她才是最美的。
“舒楚。”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好听的声音是少年特有的清扬。
舒楚一怔,有些茫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
“我是一班的温凉,记住了。”见她竟然都不认识他,好像有东西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让他极为不舒服,有一种感觉促使他说了这句话,而后他越过她,大步离去。
舒楚在原地愣了一下,等她转身,只见到少年挺直而单薄的背影走远。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过他刚说他是一班的,可是高中时代这样漂亮的少年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还有,她边走边想,温凉,这个名字为什么她觉得很耳熟,但又极不真切。她一路上都在想,到家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大表姐的一个电话约她等几天去市里,于是温凉这个人立马被抛之脑后了。
可是舒楚没有想到,一次平凡的赴约,牵扯出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还遇见了一个人,当时她不过以为是双方的过客,却没想到,他从此纠缠入她的生命里,在她的人生中占了一个说不清楚的位置。
但绝不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