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轻时岁虽也能拎着把长刀上阵杀敌,不过他重在文,是以情商也高。.

他经历过承佑王府三代兴衰,眼见到了陈幼圆这一代开始兴盛,不过他并不愿以陈幼圆的终生幸福为代价来换取这兴盛,“你还年轻,凡事都有个想头的,日后总会有转机的!”

至于转机在何时何地,他也不知。

长身玉立的陈幼圆从福顺手中接过袖口绣着墨竹的长袍,随意地披上,面色淡笑,显然并不相信季梓桑的这一番宽慰人的说辞,不过他并未挑明,他素来不愿做徒劳之事,何必庸人自扰?

不过如今的他仰躺在榻上,一手抚额,一手轻轻扣着竹席,面色微微露着苦楚,伤口裂过三次了,时好时坏,偏偏她还不知轻重,只顾自己方便,方才若非他及时制止,青风福顺只怕要赶她走了,那时她才是真的尴尬。

不过她素来精灵古怪,若变得小心翼翼也便不再是她了。

她的世界粉雕玉琢,而他的世界自小便充满血腥与杀戮,她不适合接近。

陈幼圆起身,换了一套淡紫的长袍,窄袖收腰,衣袍下摆自胸口间绣着张狂的素色貔貅,长发如墨散落在紫衣间,只用一条月白锦缎束着几绺,配上无菱长剑,面无表情地准时步出雅间。

正如临走前他对季梓桑说的,

“情始终是说不得的,得之吾幸弗得亦是吾命,不过我始终以为她若能安生那便是最好的。所谓情深不寿,我大概会是个例子,情到浓时,若能想姐姐与姐夫那般自是最好的。”

“不过如若阴阳相隔,如母妃终日郁郁不乐睹物思人,那我情愿她还是从不知惦念的好。迄今为止,断送在我手上的人命,虽大多死有余辜,可我终究沾染太多杀戮,生死难测,尤其是士兵将领,如若注定相守无望便请允我写下糊涂,独守苦楚,起码桃花歌尽之后她犹笑靥如花。”

出关后变得更为燥热,黄沙漫天,连蝉虫也少了,南盛还有凉州景州羌州三州。

十年前北燕因国内遭遇百年未见的旱灾,颜臻帝不得已命殷靖王颜宋大举进犯三州,一时势如破竹,直至女扮男装的陈慕卿临危受命,方制止北燕如履平地的攻势。

后来疆云理三国密谋想渔翁得利,分别进犯两国,是以燕盛联姻联手杀敌,北燕以割让庆平二州为条件换取南盛的精准短弓和新式铠甲。

所以到如今,盛军驻军营地北移至庆平一带。

庆平二州冬寒夏热,常年降雨稀少,空气干燥,不过在边关驻军的将士并未真心觉得苦寒,这还要得益于将军出身的皇后陈慕卿。

当年盛军纪律散漫,嫖赌成风,她一怒之下将军、妓统统分配到火头营,那时兵力少,陈慕卿如此做也是为了解决战时之需,后来仗打完了,军中的问题便出现了。

为解决军中雌性奇缺的困难,皇后悄悄对皇帝耳语几句,皇帝颇为魄力地大手一挥,“边关苦寒,朕体恤众将士远离故乡孤身一人,今特准许军营扩建,安置妻女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