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大门终于被温言琛砸开了,他冲过来,把温言安用力向门外推:“温言安,你先出去,我来救非蓦。.”

“不要,我不要。”

“你给我听话,赶快出去。”

“哥,就算死,我也不要出去。”

温言琛抬头看了下灼烧着的大火,一把拽过她的手,向屋外拖去。

“哥,你放手,放手啊!”温言安疯了似的抓住炽热的柱子不肯离开,那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和着浓烟在屋内盘旋。

“出去,不然我也会为了你死的。”温言琛的口气悲哀无力,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把她往屋外拉扯。

“不要,哥,我要陪着非蓦……。”温言安断肠的哭喊清晰的留在了这场大火中,也清晰的印在了温言琛的心里。

很多事就像温言安预感的那样,那支断成两载的钢笔静静的躺在某个角落,而杜非蓦!那个温言安想要用力推开、怕会遭到不幸的人,终是没能敌过命运。

A市最大的“仁爱医院”急救室外,温言安连芝焚蕙叹的功夫也没有,她灰头土脸的蜷缩在一角,摊开的掌心上是严重烧焦的肌肤,黑色的表面渗着血水滴落到地面。

“温言安,先去处理一下你的烧伤吧!”温言琛劝道。

“刚才是哥把我强拉出来的吧?我不是说了,就算死也不要出去。那样的话,哥,为什么不听?”

“温言安……。”

“哥,当时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她的声音嘶嗓、低沉。

“你的声音?有可能连吸呼道和肺部也有灼伤,你真的没有不适感吗?还有你的手,这样不行,先去看一下吧!”

“哥,里面那个人,哪怕是屋顶塌下的那一刻也没有想过要跑走、是为了我,一刻也没想过要活命的人啊!我就算这样,也无法赎自己的罪,所以不能再离开他了。”

“你又有什么罪?振作一点,非蓦会没有事的。”

“我有罪,不该认识他的罪、不该引诱他的罪、不该放弃他的罪,如果他这次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会带着这些罪下地狱的。”

“温言安,不会有那样的事,就算有地狱,我也会代替你去的。”

“哥,我不想他有事,拿自己这条命换给他也可以,是真心的,真心这样想的。.”

“是,我知道。”温言琛抹开她的眼泪。是啊!他也有罪,杜非蓦从头到尾都是那样的爱着温言安,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不是不知道,却还是在背后阻止了,是“私心”的罪,他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真心,但还是犯下了“罪”。

温言安再次蜷缩进那个角落,是自己放手的太晚!原来杜非然没有说错,自己是毒蛇、胡狼,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还是把杜非蓦拖进了万劫不复。

多少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那道白色的门慢慢推开,温言琛忙起身迎向走出的医生。

温言安抬起头,安静的看着,隐隐的听到惯用的几个字“这是病危通知单”,她的脑门一下子“嗡”的一声,整个人瞬时失去了知觉,只感到眼前的明亮慢慢变黑,最后沉了下去。

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温言安在梦里听到有人在身边说:“我想问你,为什么连昏睡着也会流泪?不要哭了,醒过来吧!”

她缓缓的睁开眼,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子,他的轮廓在自己的瞳孔里放大、放大……。

“你醒了?”男子问。

她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

“我是这家医院的大夫柳太卿,你前几天做了急诊气管切开,应该是着火地点的塑料、尼龙这些物品燃烧后逸出了氯气,你可能在火场中吸入了大量含氯气的烟雾,所以造成呼吸道灼伤,这种病症有假性缓解期或潜伏期,所以你才会在离开火丑一断时间才发作。”

温言安并没有耐心听他说完,只用力动了动身体,想使力下床。

“已经昏睡好几天,刚醒过来,先别乱动。”柳太卿示意她别乱动,他的手按在她努力撑起的手臂上。

温言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算不能说话,她也还是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原来已经好几天了,那么非蓦呢?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的手没有要移动的迹象,口气生硬:“好好躺着,病人就应该听医生的话,你这种情况至少要在医院躺上一个月。”

她使劲想挥开他的手,但是这个医生却铁了心的按着,一次次用尽全力的挣扎,一次又是一次,但是……。

她想问,你这个狗屁医生想干嘛?可是她喊不出声音,因为太想、太乞求能下床,奔跑着去询问每一个人,杜非蓦,杜非蓦,你怎么样了?你还活着吗?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也不一定,因为那样心焦的心情,她的眼泪就倾泻而出。

“别哭了。”柳太卿的手缓缓放开。

她听不清他的声音,只能安静的哭着,因为连发声的能力也失去了。

医院,从来都是世上最嘈杂的地方,病人的最后一口呼吸、亲人的哭喊、救命车哮啸声,每一种音量都是拼命的求生;当然也是最清静的地方,听着仪器最后那声长长的“嘟”声,一个生命连挣扎的权利也没有了,那样安静的盖上白布,推进冰冷的柜子里。

所以,温言安抬起泪眼,这辈子最安静的哭是这次。

“你,别哭了。”柳太卿示弱的看着她。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安静的抹去眼泪,再次望向他,却是一脸的肃然。

她再一次试着想发出声音,但还是无能为力,那喉咙口的烧灼感强烈到撕扯着每一根神经。

最终,还是放弃了……。

“就躺着吧!”柳太卿的声音很柔和。

她冷冷的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那么柳太卿应该早就死了千百次了!他没有权利阻止她,只是一个医生而已,为什么这样可笑?

“温言安,你醒了?”门打开了,温言琛走了进来。

她点了点头。

“怎么这副样子,哭过了?”

她斜头盯着柳太卿,温言琛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有些了解:“是柳太卿医生,这次手术全归他的功劳,是很好的外科专家。”

她不理温言琛的话,只是狠狠的瞪着柳太卿。

柳太卿好脾气的回望她,识趣的说:“既然温先生从院长室回来了,那我也告辞了。”

温言琛忙起身致谢:“这几天麻烦柳医生了。”

“没关系。”柳太卿转身出了门。

“这次柳医生帮了很大的忙,你的手术也很成功,所以……。”温言琛不在往下说,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经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她的手一把扯在他的手臂,却无法抓住他,这才发现两只手上早就缠满了硬硬一层纱布。

温言琛劝道:“手不要乱动,你为了拼命想去推开压在非蓦身上的梁柱,手握在那炽热的柱子上,已经严重烧灼了,后面还要再进行“植皮”手术,烧伤很严重。”

她并不在乎烧伤的手,双眼尽是询问,一遍遍的问着——哥,不要跟我绕圈子,快点告诉我,快点告诉我,杜非蓦,他怎么样了?

“那个,先休息吧!非蓦没大事,等你身体好了,再去看他吧!”

她半信半疑的打量着温言琛,是真的没事吗?指了指点滴瓶,示意要下床。

“是想去看非蓦吗?可是医生嘱咐了,暂时不让你走动,而且非蓦也需要休息,还是不要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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