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落寞 ,“你又来了。”
“小桃?”司徒朗先是吃了一惊,而后面色恢复于平静,叹口气,自己都放不下,更何况是她呢!
“十年了,你还是习惯了今天……”
“嗯,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今天改变的吧。”
“她忘不了他,是不会出来了。”
“今天她该是落寞的吧,我想陪陪她。”
即使是远远的她的门外,即使是触不到她的容颜,对吗?十年了,心依旧会痛。
你脸上的落寞,我心间的伤疤,低头,发丝遮住了双眸,“当初我来,是不是错了?”
苦笑着,摇摇头,“你不要多想了,当初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十年了,已经习惯了,那种忧伤已经融入自己的生命,落落漠漠。“一切都是因为‘他’对吗?”
没有回答,转身看向紧闭的宅门。苦笑,这宅门是不是就像她的心门一样,再也打不开了。
“我错了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问小桃,还是在问那扇紧闭了十年的大门?十年前,自己得到了太多,却也失去了最多。
摇摇头,“朗,当时你没得选择。”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紧闭的宅门,“而且,有些选择是我们自己做的,与人无尤。”将目光转向司徒朗,苦笑,“至少,我,我从没有后悔过!”
虚耗了一世的青春,只为那匆匆一瞥的回眸。父亲说过,每个的人都有他命定的劫难,是我误了太多人的缘故吗?司徒朗,你可知道,见你的第一眼便知,心沦陷了,此生,你就是我的劫。明明是相似的脸,你却从不愿在我脸上多停留片刻。
将目光移向那七八分相似的面庞,像是蛰痛了一般,目光移开的一瞬,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辛苦你了,又来接我!”
温柔的笑笑,“天晚了,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点点头,“走吧!”
是谁说的时间可以淡漠一切,是谁说的舍去便是得到。终究,执念还是太深了。
回头看一眼那紧闭的门,带着一丝惬意,垂下眼眸,姐姐,对不起。当初,我庆幸,你不爱他,现在,我还是庆幸,你不爱他。虽然我们都荒废了一生,但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一直做他生命的点缀,虽然,只是点缀。
满目的紫色,刺痛了谁的双眼?又是谁家的冰雕塑的如此绝美?
“又一季了,蔷薇又开败了!”
看了十几年了,自己还是细细打量起来还是感觉转不开双目。怪不得朗少爷放不下。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吗?
见哑妈盯着自己的脸一直看,“我脸上有东西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照镜子了?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离开自己已经有十个年头了。
艳若春桃李,娇胜秋云霞。有些美注定是模糊了年龄界限的。只是那美太过冰冷。岁月在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留下痕迹,但似乎又留下了痕迹,最深的痕迹。现在的她只能算是一座没有生命的冰雕了吧。
“小姐,还是不见吗?”
“他睡着了,会怕吵的。”
摇摇头,“其实,朗少爷还是不错的。”
“呵呵,是吗?”冰冷的双眸,淬上了冰刃,“与我何干?”
“他来了!可不是朗少爷。郎少爷来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哑妈轻轻一笑,“你又忘记了。”
十年了,她从不愿见,不愿提他,郎少爷再来,自己自然也不会再多提了。
“他?”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刚刚发生的都快要记不起了。唯一记着的就只有他了吧Z白的照片,憨憨的笑容。看着有些迷惘的眼神,哑妈低声提醒道,“是慕……”
后面的一句还没有说完,就被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们都是罪人,他和我一样,一样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声音渐渐变弱,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擦着眼前的照片,“哑妈,你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吗?”
摇摇头,爱情?自己还真没有想过。自己原先跟着夫人,后来跟着小雪小姐,这一晃,眼看一辈子就过去了。原先的水萝卜都没有开出爱情的花朵,更何况是现在的老豆干呢?
悲悯,这是她眼中除了冰冷,恨意以外的第三种表情吧!哑妈其实从来都没有哑过,祸从口出,只不过,有些时候,要想好好的活着,只能闭嘴不言。这算是自己唯一为哑妈做的,救她一命的地方吧。哑妈一辈子都耗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还一直跟着自己。看着她流转的双眸,哑妈涩涩一笑,十年了,相似的一幕幕不断的重演。“小姐,一把老骨头了,我走,还能走到哪里!你就是我的根,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十年前,我伴你迈进大院的那一刻,我就没想着再走出去了。”
点点头,“谢谢,可是,我是真的爱他,虽然他……”
……
“你回来了!”
“嗯。”不去看那抹清俊的白色,拿起几柱香,轻轻燃上。今天是他的祭日。自己怎么可能不回来。十年前的今天,他飞身一跃,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
看着沉静的没有半丝表情的她,心中一阵抽痛。轻轻一句满是怜惜。分分秒秒的时间都是挣扎。“十年了!”
香灰扑扑的跌落,红色的火点闪闪,印着她的目光中,微波涌动,点点头。“谢谢你,莫哥哥。”
“傻丫头!”用手揉揉她的头,“叔叔是我们最亲的人了,说什么谢。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忘记我们的仇恨。”
……
“小姐,他还在!”
一夜未眠,那精致的面容浮上一抹憔悴,像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哑妈淡然的立到了一边,不再言语,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来折磨自己。
阳光透过窗帘的一角,洒在那黑白的照片上,她紧紧的凝视着眼前微微闪着光点的照片,“你会原谅他吗?”眼角微微耸动,“我知道你,你谁不会原谅啊,你最会的就是折磨自己了。”
后门,依旧紧闭。一个高高的人影不曾移动过半分。
没有人知道已经有人在后门站了一夜。猩红的双目,衣服上深深浅浅,不一的色调,晨起的寒露沾满了衣衫。那直立的身体却没有半分的弯曲。
兄弟情义如手足,衣袍可换,手足难断,但十年前自己硬生生的砍去了自己的手足。身不由己,身不由己。谁让我们是敌人呢!
“兄弟,十年前,我对不住你!你该骂我堕落了吧!可是,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其实你是最狠,最狡猾的那一个了。你该不会知道吧,你当时的手下留情,让我再也做不了自己。”
他觉得,他欠着他的,但是,不久的那一天,他终于明白,天道便是天道,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即使晕晕碌碌,他却仍旧没有死。他还没有资格去死。一种预感,一种快感,有些东西,是要来了,快要来了。他,快要解脱。
太多的秘密尘封在他的心里,他们不知道的,她们也不知道的。谁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他死去的前一天见过自己一面,他求自己,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