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特务一样街头
不得不承认，煌煌这样的人关注政治动向是异常强烈的，他对省里面的各种风向绝对一般人敏感，甚至还要比王江敏感。.也正是因为他敏锐的政治触角，才使得他成为灯城政界的不倒翁。这么多年步步为营的经营，导致他对政治风向更加关注。省里的重要人事变动，他早就明镜似的。以至于他早有判断，灯城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变动也是必然的。不过，他和王江书记一样，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迅猛，这么快捷。对于灯城市政府领导的变动，冲击最大的固然是柳芽，可柳芽之后就是他了。现在他是市委常委、副市长，在市长空缺的情况下，理所当然的老二。如果市长到位，他也就成为老三了。谁都明白，别看老二和老三一个数据的差异，可是其中的差别就万儿八千里了。没有市长，他相当于常务副市长，有了市长，他虽然贵为市委常委，可在实际工作面前，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和普通的副市长完全没有差异。
所以，他当然不希望这个市长这么快就出现。不过，他深知上面的决策一定，任何其他的因素都是无法阻难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现阶段他最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市长位置谁坐，他关心的是林区开发项目和煤矿整合项目是否能够落入他的囊中。只要新市长对此事无障碍，他还可以接受，倘若新市长是个拦路虎，那就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了。这样说大家也都明白了，实际上他对新市长的关注程度显然比王江柳芽还要强烈。
早在“两会”前，他还有上位的打算，甚至还动用了杀机，可最终自己没有挤上市长的末班车，只得了安慰性的市委常委。在市政府的排位居然落到了柳芽之后。所以根据这一现状，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根本就没有奢望晋升市长的可能性。所以他这一次决定不枉费心机了，只要能暗地里扩大煌煌企业集团的经营地盘，也就足够了。
问题在于如何能确保他看中的项目能够到他的手里。按照现在的进度，只要在延长一点时间，两个看好的项目就有可能如愿以偿，可是市里面这一闹腾，会不会出现意外呢？尤其是王江和柳芽，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缓速度，有意等待新市长的到位？还有现在掌管几个项目的笑丛，她会不会临时倒戈，会不会识破自己设计的圈套？只要这二者之中一个成立，他的想法就可能全面崩溃，遭遇滑铁卢。.想来想去，还得抓紧时间联络笑丛，突破口一定设在她身上，现在已经在她身上下了重注了，前次假借省上领导之口，已经送了三十万的礼物了。决不能陪了夫人又折兵。
煌煌招来周云，漫不经心地问：“现在进度如何？你可是市招商局局长啊？”
市里面的配置很有意思，市重点项目办公室并没有让周云加入，但是招商引资的工作很多要求他参与，所以他也有些发言权。煌煌原来力挺周云进入市里面出任招商局长就是有想法的，现在就要让他发挥作用了。周云说：“现在一切还算正常，可不敢说往后的事。上面的变局会不会影响到今后的结果，还要取决于什么时间完成这几个项目的最后定夺。如果市里面不延后，那就对我们有利。县委书记那边是牢固的，笑丛虽然没有完全成为我们的人，但起码现在没有表现出异样来。”
“我问你下一步的打算？什么时候收网，这样下去会不会夜长梦多？”煌煌问道。
周云说：“我也这样担忧啊。可很多主动权不在我们这里啊。”
煌煌说：“这我还不知道吗？你不是经常和她们研究招商的问题吗？你就不能通过笑丛这道桥，了解了解那边的真实动机吗？还有现在清风县的县长，你们一前一后的岗位，总得知道点确切的行动计划吧？”
周云说：“嗯，这几个项目吕薇一直都是主导者，她的重要程度其实不比笑丛少多少，她一准能知晓柳芽她们的意图。在说，她和柳芽的关系不一般，我这就想想办法，起码能敲开她们的嘴巴，了解上面会不会延期。”
煌煌说：“嗯，但你得分开啊。吕薇虽然是市政府重点项目办的副主任，可她骨子里并不一定看得上那个红颜美艳的年轻主任，你明白吗？”
周云说：“嗯，我知道。女人之间本来就充满嫉妒和排挤。我会利用好这个度的。”
煌煌又问：“肖美和肖云还可以吧？跟得上我们的步伐吗？”
周云说：“都是老大选人眼光独到，到目前为止，她们就真的没有迈过左脚。”
煌煌满意地点点头，说：“嗯，一切依计行事吧。你照一照吕薇，笑丛嘛，还是我亲自点拨一下她。”
周云领命而去，煌煌拨通了笑丛的电话：“笑丛啊，好久不见了啊，你在灯城还是清风县啊？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太玩命了，可要注意身体啊？你一个单身女子，千万要注意身体啊？”
这段时间的笑丛其实一直恐慌着，原本以为省里面的态度明朗，很快就能见到新市长的身影，不想风传了这么久，就是光打雷不下雨，这么久了还是没见到新市长的身影。柳芽对她的态度又越来越不可捉摸，那天甚至还给她来了恐吓的电话。对于她来说，现在灯城复杂的形势她都快吃不消了。每每夜深人静，她总会做各种各样的恶梦，王江，柳芽，煌煌，还有尚未见过面的省上领导，每一张面孔都显得那么狰狞，完全看不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把她憋闷得都快窒息了。王江书记那天来的电话，如同当头一棒，他代表市委最高决策啊，省上的领导要了解灯城重点建设的情况，反倒不让她这个主管重点项目的市长助理汇报，反而让副主任吕薇或者副秘书长小雅汇报，这分明就是对她的不信任。市委一把手对她都这样的态度了，可想而知她今后在灯城还能获得个好吗？想到这一层，她欲哭无泪，真想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不想此刻煌煌却来电话了，对于煌煌她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坏印象，可自从他代表省上的领导送她礼物之后，她总觉得煌煌这条大船风险很大，弄不好就会船毁人亡。可是，煌煌在灯城的地盘上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虽然不是市委和市府的当家人，可是他的势力是可想而知的，很显然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这个时候他来电话，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自己处于迷茫之中，或许他还能带来拨开云雾的计策呢。于是她温柔地回应说：“哦，是煌煌市长啊，怎么，你找我有事？”
煌煌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腔调：“我说笑丛啊，我可是大哥啊，大哥就不能关心关心你吗？非得有事才找你吗？”
“谢谢大哥，谢谢领导。”笑丛说。
“我听到一些消息，也许对你很有用，有时间我们聊一聊吧？我在城市音乐厅的玫瑰楼等你。”煌煌也不征求她的意见。
很显然是为市里面的重要信息，起码是设计得到笑丛这一层的信息。要不然煌煌断然不会这样自信。笑丛想。反正这段时间够郁闷的，也没有什么方向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去就去好了，反正市政音乐厅那地方也不远。于是说：“嗯，好啊，我好久没有听音乐会了，今晚也饱饱耳福。”
“好的，就这样定了，需要我接你吗？”煌煌问。
笑丛说：“不用，我自己过去吧，司机还没下班的。”
“也好，不见不散。我就在那地方等你，让你聆听音乐，放松放松。”煌煌说。但是笑丛知道，话里有话呢，谁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工夫听什么音乐啊。
笑丛说：“好，不见不散。”说完自己都笑了，这么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