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是《本草纲目》的主编者,他说的话从医理的角度来理解则更为确切。司马光有病,而御史们无病。司马光是犯糊涂,而御史们是心怀叵测。
而韩冈接下来的话,也证明了苏颂的猜测。
“韩冈非是在说宫师怨望。”
韩冈语气平和,心中却是叹息,有些事他不想做得太过分,可既然入了朝堂,就别想干净得起来。面面俱到既不可能,那就得党同伐异。纵使面对的是《资治通鉴》的主编司马光,只要他还想毁掉新法和气学共有的根基,那就没有人情可讲。
“学士此言又是何意?”向皇后在帘后听得更加糊涂。
“须知阴淫寒疾,阳淫热疾。此乃是疾作之故,非是宫师的本心。”
殿顿时一片哗然。纵使没听明白的向皇后,也在管勾御药院的宋用臣匆匆解释下,明了了韩冈话中之意。
‘阴淫寒疾,阳淫热疾’出自秦医和的六气六疾论——气有阴阳风雨晦明,疾有寒热末腹惑心,六气淫则六疾生。
韩冈说‘阴淫寒疾,阳淫热疾’,可任谁都知道,韩冈决不是在说司马光有寒热之症。医者说话,不可能太直白。在‘阴淫寒疾,阳淫热疾’之后,六气六疾论的剩下四句是‘风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
韩冈的本意自然是秦医和的六气六疾之论中的‘晦淫惑疾,’这两句。二大王是心疾,而司马光不是惑疾就是心疾——反正心疾、惑疾都是神智有毛病,是在指责司马光的神智有问题——因新法不得不在洛阳修十余年,郁愤在心,以至疾作。
虽然这在性质,比怨望要好一点,可是只要韩冈的话被人采信了,一个神智有问题的太子太师,便不可能再立足于朝堂!
司马光眼中一片血红,不意昨日还在席端茶倒酒的后生晚辈阴狠至此!
但无论如何,司马光掘了地窖在地下修之事,殿人人知晓。行事有悖于常理,若不是怨望,那就是有病,最轻的说法,也是人老悖晦!
总得认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