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在太后宫中捶杀天子,但宫中有听命于宰相的禁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翻了脸,就要危及性命,他又怎敢强硬,眼看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了,又何必立于危墙之下。
只是赵煦年纪还小,受不得气,这番服软的话说得极是艰难,一开始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字来,倒是后面越说越顺畅,一口气把场面给圆了回来,“祖宗说过,严禁寺人干政。不论是谁,胆敢隔绝中外,那就是死有余辜。相公代朕处置了他,有功无罪。”
“陛下宽仁。”章惇硬邦邦的低下头,与苏颂、韩冈一起行礼,“既如此,臣等告退。”
连亲近之人都护不住,短时间内,宫中不会有多少人投效这样的皇帝。
宰相们离开了保慈宫,赵煦久久没有动作,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官家。’太妃走到赵煦的身边,紧紧攥住了赵煦的手,在他的耳畔低语,‘姑且再容他们放肆一次,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时。’
安慰的话传入耳中,但赵煦自生母的手中,只感受到了一层冰冷的腻滑,尽是冷汗。
宰相跋扈,竟至于此。
宫中上下,尽是他人爪牙。甚至不要刀光剑影,只要一块肉饼,就能让御座上换一个新人。
赵煦只感觉背后湿漉漉的,一片冰凉。那片刻的惊悸之后,他整个人都仿佛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
“官家。”朱太妃担心的小声问,害怕儿子也气出个好歹。
赵煦扯动了一下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