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
“涟儿!”
百里九歌和墨漪失色。
那药丸的滋味似乎很不好,顾怜觉得喉咙里如被火焚似的,干烫难受,接着火焚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顾怜的身子椅着,跌落在百里九歌的怀里。
“顾怜,你很难受?”
顾怜皱着眉点头。
百里九歌道:“这是寒蝉以阴阳术、再借着蛊虫炼出的东西,我怕你伤到脏腑……”后面的话百里九歌不敢问了,顾怜既然吃了这药,那就是下了决定了吧……
“涟儿。”墨漪抬手想扶顾怜一下,可却教顾怜握住他的手。
顾怜朝着他跪行了两步,几乎是扑着冲到墨漪的近身处,离他不过几寸的距离。顾怜道:“我不要你挖心,我已经把寒蝉给的药吃了。”
墨漪拧眉,一时没有言语。
百里九歌知道再说什么都多余了,只得说道:“我把这铜盆子拿走。”
站起身,正要拿盆子,忽然有人在外面拍门。
李玉衡的声音传进来:“喂,墨漪你开门!你是心虚吗,竟然点我睡穴!你干什么呢,还好我醒的快,你赶紧开门!”
百里九歌一怔,现在是多事之秋,玉衡就这么跑出来,万一被墨漪府里哪个不忠心的家伙看到,传到蒙面人的耳朵里,那墨漪的家人不就又要遭血光之灾?
百里九歌连忙将铜盆子和掉出来的血肉踢到墙角,冲去将门打开小小的一条,不等李玉衡闯进来,就赶紧出房关了门,道:“我刚刚在和墨漪商量事情,玉衡,你跟我来。”拉着李玉衡就走。
“世子妃,你这么着急?我看是出事了吧。”李玉衡的心思通透,当下就猜出了什么,又要往屋里冲。
百里九歌赶紧将她拉下了台阶,“玉衡,你跟我回屋去,有什么话你问我也是一样的。快走,别磨蹭了。”
李玉衡见百里九歌执意,也没逆着她了,两个人小心的躲着往来之人,潜回了房里。
合上房门,百里九歌心有余悸,从窗户往外看,确定了一切安全之后,关好了窗帘,说道:“墨漪家的下人里,要是真有蒙面人安插过来的,为什么不能找个借口把它辞退了,就说是干不好活?”
李玉衡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最软肋的地方,墨漪最大的软肋就是他家人,为了不让他的家人遭殃,他不会去动府里的下人。要是换做我呀,反正我家就剩我一个,香火也断了,我才不怕呢,我只怕
我的玉被毁。”
百里九歌这方想起了前些日子,玉店失火的事,那时候多亏墨漪弄了群地痞流氓去抢走了那些玉,不然只怕玉衡要带伤冲去玉店了。
李玉衡坐在了桌子旁,给百里九歌倒了杯茶,说:“刚才墨漪到底是怎么搞的,世子妃你和我说吧。”
“噢,好。”既然是自己人,百里九歌也就坐在了桌子旁,把今日自己去宫里见了父王的事情,和之后墨漪挖心、顾怜吞药的事都一一说给了李玉衡……
而书房内,此刻依旧是沉默的。墨漪不说话,顾怜皱着眉,整间屋子的气氛越发的粘稠压抑。
顾怜脸上的愁容,一点点的加重,她低低问着:“你怎么不说话……”
“涟儿要我说什么?”
“我……”顾怜语结。她要墨漪说什么?墨漪本不想她因为解蛊而被他破身,所以他才宁可用挖心的方式。
可是,要她看着墨漪将心头肉剜除干净,她做得到吗?她没有办法再亏欠墨漪了。
墨漪忽的叹道:“你啊,就是受不了别人对你好,是不是?”
被戳中了心思,顾怜忘了点头。她脸皮薄,受不住别人的恶意中伤,却更受不住无力偿还别人对她的好。
顾怜惨笑:“我不要你剜除心头肉,连心蛊就是疼,我也还可以忍……”
“之前你忍得过去,可三个月之后呢?那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蒙面人下手不会留情,你会被连心蛊折磨死。”
“那……你怎么办?”顾怜的眸光渐渐聚拢。
“我?”墨漪哂笑,“我疼了二十多年了,也不怕来一下重的。再说,寄生蛊把我的心啃成什么样子也不好说,弄不好我也就剩下几年阳寿了。”
顾怜眼中的泪又滴落下来,她捏紧了墨漪的手,抽泣着挤出三个字:“不要死……”
“生死有命,我也没什么好求的,只希望我的家人以后不必再被我连累……”说到这里,又道一句:“还有你,不再被连心蛊祸害……”
顾怜摇着头,发髻上的朱钗发出清冽的声响,“我不要你为难,我受不了你对我这么好……”顾怜哭着说道:“你……你要了我吧。”
墨漪眼神一沉。
顾怜道:“要了我吧,哥,我已经吃了寒蝉的药,我不想你为难。”
墨漪道:“现在为难的是你,涟儿。”
顾怜摇头,娇容如沾露的海棠,淌落的泪水,滴滴都教墨漪的心底无比怜惜,“我不为难……”
墨漪叹了口气,很罕见的把话说明白了:“你喜欢墨漓。”
顾怜心下一突,带泪的娇容透出淡淡的嗔怪,她小声说:“你怎就以为我不喜欢你?”
墨漪哂笑:“涟儿撒谎的样子太明显,我不想看出来,可还是很显然的看出来了。”
“你……”顾怜有些恼了,“你怎能……怎能到这种时候还拿我开涮?”
“我说的不对吗?”
顾怜更恼了,音量也加大了:“世子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是我王兄!”
墨漪道:“我也是你王兄啊。”
“你、你……”顾怜又羞又恼,脸上的红色不断的加深,最后竟是把矜持都丢去一边了,嗔道:“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我都说了要把自己给你,你若不想要那便不要了,却偏要回过来嘲笑我,现在你
可满意了?”
墨漪仍旧沉默。
顾怜气鼓鼓的别过眼去,满脸通红,咬了咬唇,一时没说话,不想突然就被墨漪打横抱起,顾怜没心理准备,低呼了一声,连忙攀住墨漪。
“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可是你的伤……”
“又不是什么重伤,你和弟妹都当我是泥巴堆得?就是继续把心头肉都挖了,也不会怎样。”
顾怜忙说:“挖心的事就不要再提,可你的伤,我包扎得有些简易了,还是不要含糊过去为好。你先歇一会儿,我去请应公子过来。”
墨漪将顾怜往榻上一放,抚着她的脸,低低哂笑:“涟儿,现在婆婆妈妈的人,可是你了。”
“我……”顾怜羞赧的说:“我是真的担心你的伤……”
“说了没事,就别担心,我何曾骗过你?”
是没有骗过,顾怜已经知道,墨漪是不会骗她的。这会儿脸上被墨漪粗糙温暖的手抚着,眼前又是他妖冶疏狂的面容,就连屋里原本的血腥味,也渐渐褪去。
墨漪落下红帐,顾怜的心又一突,周围像是有暗香浮动,长夜漫漫,她却是紧张得厉害。
“哥……”试着唤了一声,顾怜庆幸自己还能发出声音,只是这声音很微弱低哑,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涟儿想和我说什么?”
“我……”
“后悔了?”墨漪道:“后悔还来得及,寒蝉这药不是合欢散。”
顾怜的脸上又是一红,眼底稍微闪过丝惨然,她试着平静下语调说:“有两件我做过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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