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翩跹总是觉得这风轻云淡的话语与洛雄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本是不协调,但仔细一瞧却也是觉得这般的父亲很是唏嘘与失落。
洛雄像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这翩跹一时倒也是不忍心打扰。
沉默许久后,这翩跹才有些犹豫的开口:“父亲……”
“嗯?”洛雄猛然回神,对着翩跹憨厚一笑:“啊!看我怎么忽然走神了呢?”
翩跹倒也是每太在意,只是说道:“许是父亲这些天太累了吧。翩跹就不打扰了。”
翩跹说话间也就起身了。
忽然,洛雄开口唤了一声:“翩跹。”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翩跹停住起身的动作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墨染的眼眸疑惑的看向洛雄。
洛雄这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咽了一口口水后,却也只是和翩跹大眼瞪小眼。
“父亲?”翩跹见洛雄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自己,也就疑惑了。
洛雄看着翩跹,终是鼓起勇气,含含糊糊的说了句:“那个……你不用担心,你不嫁赵旭就不嫁,不要担心别的。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委屈去给别人做妾的。”
这下倒是轮到翩跹有些开不了口了,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父亲竟然会说这句话。
这洛雄以为翩跹是在担心什么,有些小心翼翼的给翩跹解释道:“今儿个我听你祖母说了,你那日宁死也不要嫁给赵旭。虽然你爹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但是,你放心,现在你爹回来了,爹会保护你的。”
“父亲……”看着洛雄那样信誓旦旦的模样,那副憨厚却怎么也都是掩藏不住疼爱之情的坚毅脸庞……翩跹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好端端的哭什么啊……”这洛雄天不怕地不怕也最是怕这女人哭,更何况这个哭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想要拿条帕子给翩跹擦眼泪,却发现自己身上压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叫做帕子。
这洛雄一时也就记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最后没有办法,也就伸出粗糙的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翩跹的脸颊,心疼的说道:“你这丫头,哭什么嘛!存心找你爹的麻烦吧……好啦好啦,快别哭了,这一哭就成兔子了,好丑的呢……”
伴随着这洛雄的喃喃自语,翩跹的眼泪却也是越发的止不住了,翩跹自幼便和洛雄聚少离多,印象中的洛雄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长得虎背熊腰这心思也不细腻,笨嘴拙舌的,不太会组织那繁复华丽的句子,但却最是喜欢唠叨,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丝毫的伤害。
即便很多人都是以为这洛雄其实因为那周氏的原因不够疼爱那洛茵茵和洛菁菁,但是翩跹却也是知道,这洛雄私下里是为了她们操碎了心,即使是在百忙之中,每次来的家书当中都必定要好好叮嘱这两个姐妹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几乎是把一个父亲能做到都做到了。当洛雄前几年没有打仗的时候,洛雄也更是一有时间就会陪在这洛宇卓和那洛茵茵和洛菁菁的身边。只是这洛雄从来不说不表现罢了。
翩跹还记得小时候,翩跹跟着赵旭学舞剑的时候,怎么都是舞不出那个力度,也就趁着大家伙儿都走的时候,一个人默默的练剑。说是一个人,其实每次翩跹结束之后都是能看到洛雄站在那里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有时还会抱起翩跹,把自己往空中抛去,说道:“丫头,你很厉害啊!真不愧是我洛雄的女儿!”
回忆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翩跹本来努力想要憋回去的眼泪却也再次滑落下来了。
这洛雄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里骂道自己,怎么这么笨!提什么赵旭啊!叫你提赵旭,看翩跹哭成什么鬼样子了!笨死你算了!
……
或许是那日夜里翩跹的眼泪流的太多了,翩跹的心也是软了下来,这几日面对那洛茵茵和洛菁菁不断的挑衅倒也是完全不在乎起来了。因着这洛雄回来了,这周氏的性子一下也就收敛了许多,除了时不时的冷嘲热讽,这日子过得倒也甚是平静。
这日,翩跹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准备和老夫人一起去那清心观上香。如今若蝶回到了这安王府当起她的侧妃来了,但还是放不下这清心观,于是也就费了很大的力气请来一个很有修为的道姑了,那道姑也是有着几分手段,在这不知不觉当中竟然也就是振兴起了这清心观,如今这清心观也成了这些贵妇人最是喜欢去的去处了。
本来只有这老夫人和翩跹要去上香的,可谁知昨日里这洛宇卓嫌近日呆在京中很是无聊也就硬要跟了过来。
在老夫人和翩跹频繁嫌弃之下,就在昨日里,这洛宇卓也只能乖乖的把自己那络腮胡子给剃了,然后今儿个洛宇卓可硬是呆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出门,说什么剃了胡子之后自己不完整了,说什么一点都不像男子汉,羞愧的都不敢出去见人了。
倒是翩跹冲进洛宇卓的房里,生拉硬拽的才把他给弄出来的。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这洛宇卓收拾稳妥的。
其实这洛宇卓的担心完全都是不必要,就他那虎背熊腰,绝对没有人会说他没有男人味的。
更何况这胡子一剃,洛宇卓那英武的眉眼倒是显现了出来,稍微一打扮也并不比那些被追捧为美男子的公子哥儿差多少,翩跹倒很是满意自己把洛宇卓收拾成个美男子,换上锦衣华服,这一出去翩跹都觉得脸上有光了。
但前提是要忘了,洛宇卓看见自己这幅容貌后那一脸不忍直视的哀怨表情……以及自己父亲洛雄看到洛宇卓那副模样之后大肆嘲笑不已的样子……洛宇卓很受伤……翩跹也是很受伤……毕竟这样打扮都是翩跹的注意。
但终究在翩跹威逼利诱下,这洛宇卓还是安心的上了马,一路护送洛老夫人和翩跹。
然而就在一个街口的地方,这洛府的马车倒是停了下来。这一边伺候的阿蓝和玲珑感到奇怪,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这阿蓝也就探出头去,问:“这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那车夫侧过头对着阿蓝说道:“前面堵住了,看起来是谁家在下聘礼吧,看样子很是热闹。”
“谁家的下定这般气派了,这车队已经从街头排到街尾了啊。”阿蓝不由的撑起身子往外看去,就见到那车水马龙的局面,不由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那车夫应声说道。
就在阿蓝和那车夫小声嘀咕的时候,那洛宇卓忽然骑着马走了过来,粗声粗气的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下定嘛,那般浮夸!算了,我们改道走吧。”
坐在车里的翩跹倒是把洛宇卓那赌气的话听得个清清楚楚。不由失笑,微微掀起帘子,就对外面的洛宇卓说道:“哎呀,大哥我怎么从你这话里听到好大的酸味啊……大哥你这是恨嫁了吗……”
“你、你你……”洛宇卓被这翩跹的话气得脸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弱弱的说道:“哪有说男子用恨嫁这个词的嘛……”
这下连坐在前面马车里的洛老夫人也都不由得笑了出声。
洛宇卓的脸愈演愈红。甚至连耳根都在微微的泛着红,翩跹忽然想到,自己的大哥一定要给自己蓄起那么大把的胡子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容易脸红啊……这脸一红……也当真太可爱了一些。
“别笑了!我们快点改道走吧。”这洛宇卓见这两辆马车的人全部都笑了开。狠狠的一夹马肚子,拨转马头也就是要走。
然后拿着鞭子轻轻点了点翩跹的脑袋,说道:“快缩回去。”
翩跹冲着这洛宇卓吐了吐舌头,小脑袋很快的就缩回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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