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屑地反问:“你小子韩国刚回来吧?把自己整得跟漫画插图似的,有必要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救了。”说着脸也一侧,她才不屑跟那些不爱惜父母杰作的人为伍。不过,仔细一回想,风以筝倒觉得这少年的长相和周晏臻有两分相似。
“哇靠,这谁啊!”少女刚转头,就瞥见梳妆台上铜镜里的自己,吓了一跳,眼还是那双眼,嘴还是那张嘴,泪痣也没有变了位置,只是那对乱入的柳叶眉是怎么回事!少女不禁大喊:“我的‘横眉冷对千夫指’呢!谁把我眉毛刮了还画成这样的,丑死了!”少女把自己的俏眉皱成大川,瞪着铜镜,怎么看怎么嫌弃。
许焱玩味儿地看着镜中表情神奇的少女,觉得她甚是可爱,只可惜了这绝美容貌,却撞坏了脑子。少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若她便是风籽鸢,自己可要花一番功夫让她恢复过来。
“姑娘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少年再次试探性地问,却丢不开冰冷的语气。
“大哥,咱们开启‘说人话’模式好吗?”少女不耐烦地回头,那一回头带着娇嗔,像是一朵粘露的玫瑰,娇艳却带刺。少年一不小心对上那双桃花眸,心脏似是少跳了一拍,他赶紧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再续一杯水,然后吞了下去。
一来一回,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颠三倒四,全无营养。不知又说了多少句,紫衣人已端着一碗热汤面走进内屋。“姑娘,面好了。这里食材不多,还请姑娘见谅。”浔放下面碗,便去扶少女。
“谢谢啊,闻着好香!”少女眉开眼笑地看着这个大个子,忽然觉得这小子貌似不错,长得阳刚帅气,大约有一米九高,自己的药也好像是他换的,现在还给自己煮了面,不错,居家能当好伙夫,出门还能走T台。
“大个子,你叫什么?”少女用未受伤的左手抄起筷子,欢快地正要开吃,随口问了句。
“浔,许安浔。敢问姑娘芳名?”紫衣人竟对少女直接说出姓名,还露出连许焱都不常见的微笑。
“风以筝。他是谁?你弟弟?”几大口面下肚,风以筝边嚼边说,“他不会叫许安冷吧?”
“不是,他——”浔尚未答完,许焱突然起身,摔门出去,“公子!”浔匆忙起身,追过去,出门前回头对风以筝说:“风姑娘,他是我家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切勿对他无礼。”说罢,浔匆匆追了出去。
“公子?”风以筝听的有点混乱,搞什么?算了,先吃完面再说。
竹屋小院中,许焱迎风独立,神情冷峻:那女子,呵呵,却不是籽鸢。紫衣人走上前,单膝跪地,抱拳低头说:“公子,属下该死!求公子责罚!”
“何错之有?”少年的语气依然平静而冰冷。
“这……”浔一时语塞,忽又接着说:“虽不明所以,但属下以为,这个女子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言谈举止间又显得单纯天真,将来定能派上大用场。”
“她昏迷的时候,你就觉得她天真单纯了?”许焱反问。
“公子英明。”浔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实话实说,“当日昏迷醒来后,属下不知为何,就觉得风姑娘好生面善,心中似有一个声音一直敦促自己,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子。”
少年沉思一阵,便拂袖离去。许安浔内心有些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在某件事上和公子之间有了隔阂,但他定了定心,便返回屋内。他相信这段时间,公子应该不会对风姑娘下毒手。
“浔大哥,好手艺!”内屋里,风以筝已将那一大碗汤面一扫而空,然后用一副江湖人的口气,学许安浔那样抱拳,笑眯眯地对紫衣人称赞道。
“风姑娘谬赞了。”许安浔走到桌边收拾碗筷。
“那个男生真是你家公子?”
“确实。风姑娘想问什么?”
“哦,没啥。你说我昏了三天了?我落水那天是周六,那今天岂不是周二?现在几点了?惨了惨了惨了,今天有老巫婆的课!”风以筝突然有点小着急,虽然她一点也不怕老巫婆,但是却不想被老巫婆盯上干苦力。
“姑娘,何意?是想问日子?今日四月十一,已入夏二旬。”
“四月十一?”风以筝开始有点自我怀疑了,她知道紫衣人告诉她的是农历日子,那么她落水那天便是四月初八。四月初八,风以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接着沉下声音问,“许安浔,跟我说实话,这里是哪里?如今是什么年份?”
“此地名唤炼竹园,洛城东郊,云舍山林腹地。”许安浔如实相告,“如今乃皓帝十四年。”
风以筝怔住了。皓帝?历史上有这一任帝王吗?现在不是大大当政吗?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表告诉我我穿越了!什么炼竹园,洛城东郊,云舍山林腹地,这又是哪儿?洛城,洛城?
一阵头晕目眩,风以筝忽又昏死过去。
……
时光流转。
公元二〇一二年农历四月初四,中华人民共和国J市着名高校J大某女生宿舍。
“城南……风家……夏……铭辰……”
女孩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微颤,嘴里不停地重复咕哝着那几个字,好似怎么念也不念不腻。虽是未睁开双眼,任谁也瞧得出这姑娘是个难得的美人。乌黑的及腰长发散乱在床上,肤若凝霜,樱唇微抿。左眼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衬的熟睡中的女孩愈发得娇俏。若不是那粉嫩的脸上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婴儿肥,谁都会忘记了这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干煸四季豆。
“辰你妹啊!快快快!七点半了!起了起了!”何思瑜又是起的最早的那个,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自然醒,一起床就默默地洗漱穿戴完毕,然后整理自己的书桌,直到她有预感这一屋子母猪是要睡到迟到的节奏,于是开始用钥匙敲遍每一张床的金属床栏,催室友们起床。
只听“唰!唰!”两声,两张床不约而同震动了一下,就听到一林菲菲大喊:“又这么晚了!”另一边的陈伊倒是没发话,只有窸窸窣窣穿衣服叠被子的声音。
“喂,风以筝,早上是老巫婆的课,你预备翘了吗?”何思瑜背起书包,临走前朝风以筝的床位喊了一句,“每天都做同样的梦,说同样的梦话,你不腻我都听腻了,拜托你快点回到现实好吗!”
紧接着是“咯吱——”的开门声和“嘣——”的关门声。
终于,风以筝被最后那个吓人的关门声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