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书房虽然面积颇大,可一眼看去一览无遗。
承安猜想,这里应该是有密室。
她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静候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易文清在嵌入墙壁的书架上挪开几本厚重的书,柜壁上露出一朵凸出的金刚菩提子雕刻的莲花,位置有些高,她惦起脚尖探着头用手指点着数了数,一共是七瓣。
七瓣金刚菩提子,有什么特殊含义呢!她曾在一本禅书看过是代表金钱与声望与成功,生意人倒是信这个。
他双手拧专纹转动,发出“吱吱”滞涩的声响,这机关怕是有些时日没有启动过了。接着几声细微的机关轴转动的声音,书柜稳稳的挪动,闪出一条道来。
易文清把书重新安置摆放整齐,框架也是一尘不染,完全没有遗漏一点痕迹。
“快进。”他几乎是拽着她的手进去的。
刚进来,门就闭合了。他的动作快到她没看清他是触碰哪里的机关。
她刚稳住身形,他说了一句“跳”,长臂一揽拥着她缓缓坠落。
当她的脚接触实地,站稳身形,易文清松开了她的臂膀。
承安离开他的身际,挥动了两下刚被禁锢的臂膀,边往前走边打量眼前的地下室。
这里的一点也不昏暗,而是亮如白昼,光线略带黄绿色。
许久未开的密室空气竟然没有难闻的潮湿腐朽气味,通风防潮效果可见一般,能造出这样效果的地下室,这个营造师傅的技艺不凡。
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地下室,面积很大,物资一应俱全。更为奇特的是这里的照明并非是长明灯,而是一颗约莫一人高的树,树上的果子有的大鹅蛋那么大,小的也有鹌鹑蛋一个大小。
果子发出盈盈的亮光,树叶上隐隐有光波流动,果实树叶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好美呀!”她赞叹一声,脚不由自主的朝着这颗发光的宝树走去。
璞玉为叶,夜明珠作果,就连枝干也是棕色的玛瑙打造而成,真可谓珠光宝气,满是生辉,谁能在这样的宝物面前不迷离了双眼。
白沙洲人才荟萃,从来不缺少古玩宝物,可像这样的她真的是头次见到。
她不是没见过美玉,夜明珠这些媳物,甚至小时候爹爹拿给她单纯是做玩物的。她就干过拿极品鲛珠与夜明珠做弹子在地上碰撞的事来。
原本这些宝物也就只能称为值钱的宝物而已,可如今经过能人巧匠的巧妙设计与精湛的技艺,堪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树枝、树叶、果实的连接看不到任何镶嵌的痕迹,好似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打造一颗这么大的树,得有多大一块体积的玛瑙,真令人咂舌?还有,要雕琢到刚吐芽的嫩叶上都能看到透明微小的脉络,这得花费多少功夫?
她触手抚上这件艺术品,感受手下传来光滑温润的质感,流畅的线条,细致的脉络,无不感叹造物者之妙,工匠的技艺高超。
易文清静静地看着她陶醉沉迷的模样,微微努了努嘴角,随着笑容蔓延,挺俊的鼻梁上绽开了细微皱纹。
承安震撼艺术的瑰丽,一时间忘了易文清,忘了身处何地,忘了她此刻是来避难的。
良久,她的手才抽离开宝树,一回身他就在她的对面,不远亦不近的距离冲她微笑。
“我失态了……”她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语言无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神过来后,今天的接触的发生接触的事情太多了,脑海里千头万绪。
“任何人见了都会动心的,这是人之常情。”他的语气平淡,只是在说着司空见惯的事情。
他的声音浑厚而有力,与醉书画的磁性带着蛊惑的迷人声音不同,他的声音总给人踏实稳重的感觉。可他吐出的这句话,脸上明明含着笑意,承安却感觉到他的寡淡与疏离。
她迟疑了一下,扯出个一个笑脸:“是呀,这么美好的摆件,任何人见了都会动心。”但不是人人都会起占有欲的,可这话她含在了口里,慢慢吞回了肚里。
她路过他的身旁,径直走到一个圆形的石蹲矮椅上坐下,自说自叹:“霍小将军的人不知道撤了没有!”
“这么久了应该退出望江楼了。”他理好衣服,在她同侧坐下:“但里面肯定布了隐哨,外面已经被围成了铜墙铁壁。”
他那种自信肯定的语气,承安都要怀疑他是否查看了外面的形势。可他与她一直同在,是不可能分身的,难道是外面有传递消息进来吗?
这种机密的地方知道的人应该没有几个,越少越好,普通的人是不会有传递的资格,莫非是樊房主?或者是平叔?平叔只怕也没有这种资格。
“时间一长又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撤掉是迟早的事情,只需耐心等上一等。”他在她身上停留一眼又转开了头。
地上和地下室两个空间,两个环境。在上面还是炎热的初秋,到了地下面就是清凉的深秋,单薄透气的麻葛衣料抵不住从毛孔钻进来的阴沁之气,承安只觉得凉意习习。
承安弯腰环膝抱住肩膀,目光盯着并齐的脚尖无措地在地面挪动,双手上下抚摸着手臂,“这里有食物吗?”
易文清一愣,随即轻声道:“这里好长时间没有开启过了,有食物只怕也过不能实用了。”
“哦!”她有些失望的吱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不用担心饿肚子,等夜深了我上去拿些食物下来就是了。”他不知何时脱下了身上的外罩衫批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
承安扭头看见肩膀的男子外衣,易文清内里只着了件单薄的棉纱里衣,隐隐可以看见肉色,大大的不妥,她忙用手推开:“我不冷,易公子还是自己穿着。”
“还说不冷,你的手都冰凉的。我外出见客为了穿着规矩端庄就穿得严实些,一直闷着热呢,到了这下面还觉得温度适宜。”他说话的气息喷到她的头上,承安只觉得后颈的皮肤酥*痒的,耳朵腾地一下就热了,这种感觉她很别扭,手误无措。
原来她拂去衣服的手,正好覆上他的手,她惊得触电般的缩开了手,嚯得站了起来,走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人都跟来了,她现在才想到这个,是太过迟钝了吗?
亏她平时总骂钟直呆,自己一看到美男子也没好到哪去。
“夏姑娘不要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怕你着凉了。你要是不觉得一个在地下室孤单害怕,晚上我就宿在上面。等外面平息了,我再护送姑娘离开。”易文清笑着朝她走进几步。
“你干什么?站那里不要动。”以前她是丑女的时候她不害怕他的靠近,而如今他一言道破她在宫中的名字,也就是见过她的真容了。
所以无怪乎她会以小人之心去夺君子之腹。正如同宝树一样,美好的东西虽不是人人都想占有,但是欣赏吸引却是人之常情,难免招蜂引蝶为自己添置麻烦与隐患。
“好,我不动。”他耸耸肩无奈的举起双手,脸色挂着明月般的笑容。被女子趋之若鹜惯了的贵公子,今个也吃了回闭门羹,被拒千里之外呀。
“你坐那边去。”她指了指他们刚才坐的球形石蹲,看他老实的坐好了,她才坐在这头的楠木圆桌旁边的玫瑰圈椅上,搭起了二郎腿:“好了,我们就这样说说话。”
“芷莹姑娘想聊点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承安直入主题,像他作为东宫的谋士,要说只是单纯的帮一个在宫中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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