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里促黠一笑:“在你跟前我还用管我的嘴么?”驭马与他并驾,“哥哥,你新婚休沐这些天可都是我顶你的差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讲讲,嫂子怎么样?”
敦达里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萨尔玛本是葛戴福晋身边的侍女,你又不是不认识。”
安达里气他避重就轻:“你就装吧……”
敦达里挑眉:“你若是实在好奇,不妨让爷也给你议门亲事,你也不小了。”
安达里啐了声,扬鞭道:“爷是英明之主,如今得贝勒爷器重,将来必能一展雄翅,傲视群雄,哪能总操这些三姑六婆下役的心。我身为女真男儿,八爷亲随,当有宏图之志,当争功创业!”这话朗朗上口,说得甚是漂亮,但转瞬,话音一转,嬉皮笑脸道,“成家立业虽是少不得的事,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啊,你也知道,自你我懂事起,便见惯了我们这位爷为情所苦,我实在害怕给自己找麻烦。女人可以貌美,可以宠,却不可以爱……”
敦达里皱了皱眉,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又多话了!”
言多,必失。
敦达里猛夹马腹,纵马疾驰,追上皇太极。安达里不甘示弱,三骑一前两后飞快下了山,在山下与十名侍卫会合后,连夜赶往扈尔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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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正常路线从赫图阿拉出发到扈尔奇需七八天,若是战时星夜疾袭,快则三四天。迎亲队离开赫图阿拉后便星夜兼程赶路,但是临了却没有进入原辉发地界,反而在叶赫边界停了下来,如此等了两天新郎带着亲信才回归队伍。这之后便不再急于赶路,慢悠悠地白天行路,晚上安营歇息。
偶尔也有人抱怨,这大热天为什么要赶那么远的路去迎亲,未免也太给科尔沁面子了。而在扈尔奇那一头,送亲的莽古思贝勒可不管那远迎的仪式有没有格外受到重视了,迎亲队在既定日子没出现,拖了一日仍旧没有影子,再两日,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冒出来了,这下别说脸上增光,他们科尔沁的送亲人员就快被流言唾沫给吞了。
终于熬到了第三日,建州的迎亲队才出现了,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地进了城。皇太极和莽古思亲亲热热地打招呼,莽古思的儿子寨桑在一旁偷偷打量这个由父亲亲自挑中的妹夫,见他不过二十出头,相貌堂堂,四肢修长,身材健硕,一看就是个打仗的好手,更难得的是观他和阿玛说话时的动作语气,彬彬有礼,竟像是个读书识字,有学问的。
只片刻,寨桑便被皇太极谈吐不俗的表现折服,之后他去找妹妹哲哲,竖起大拇指调侃道:“你且放宽心嫁了吧。你要相信阿布[1]的眼光,他可给你挑了个文武双全的丈夫!妹妹,你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说得边上的小丫头们捂嘴嗤嗤的笑,哲哲脸臊得通红,一双眼却熠熠生辉,眼波流转,流露出无尽的期盼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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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布:蒙语发音abu,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