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私底下你知我知大家知,却不是能够摆到桌面上来公然讲出来的,哪怕玩笑都不能。可是褚英却肆无忌惮的当众讲了出来,他那朗朗之声中蕴藏着膨胀的怨气,再笨拙的人也能听出来。
果然就连迟钝的扈尔汉也忍不住张开了嘴:“阿尔哈图土门,东哥格格不是贝勒爷的女人吗?与你何干?”
看着最糙的粗人,说出来的却是格外一针见血的尖锐。
褚英面色大变,而后勃然大怒:“东哥是我的女人!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只能是我褚英的女人!”
“放肆!”努尔哈赤一掌拍在铺陈在桌案上的诉状上,愤而挥手一扫,纸张纷纷扬扬撒了一地。“你这个孽障!来人!给我绑了!”
侍卫闻声而来,却在看到褚英凌厉的眼眸时,不觉心生怯意,不敢动手。
扈尔汉见状,撸起袖子道:“他们不敢,我来!”
褚英冷哼一声,作势欲反抗,没曾想背后一道疾风扫过,他来不及闪避,腿窝被踢中,膝盖顿时一软,整个人往前扑到,双膝弯曲跪倒。
扈尔汉趁势一把摁住他:“拿绳子来!”
“你敢!”褚英怒目圆睁,满身戾气。
扈尔汉丝毫不惧。
褚英只觉得双臂一紧,站在身后那个方才偷袭他的人,竟然真敢动手捆绑他。
他凶狠的回头瞪视,却发现那人竟是额亦都。
只一个愣神的间隙,额亦都已弯腰将他捆绑的结结实实。他奋力挣扎,口中骂了句:“老匹夫,你敢……”
“我当然敢。”额亦都弯着腰,嘴靠近他的耳廓,声音低沉,暗暗透着决绝的狠劲,“大阿哥还是不要挑衅我的耐心。我连最心爱的儿子都敢舍弃,更何况一个害我儿误入歧途的罪人?”
褚英浑身一震,环顾四周,只见在场诸人,皆是平时最相熟的兄弟、大臣,那些人似乎不敢与他目光相触,纷纷有意无意的避开目光。
他一一扫视过去,最后在拥堵的人群外围,发现了一双略带凉薄的清冷笑眸。
乌黑的眸仁暗沉,不知道其人究竟在想什么,可那双眼却着着实实的越过众人的身影,与他毫不避讳的相触。
褚英心中恨意渐起,大叫道:“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努尔哈赤怒道:“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错?!”
“我有什么错?”他挣扎欲起,奈何额亦都死死的压着他的腿,他被迫跪倒在地上,满脸倔强。
“给我押下去!押下去!关起来,不许任何人见他!让他给我好好反思!一日想不明白,就一日不许出门!”努尔哈赤怒吼。
褚英被侍卫半拖半扛的押了出去,也不知道关到了哪里。
显然,对这样的结局,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如扈尔汉这般单纯的会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贝勒爷给予了公证的处理,没有偏袒自己的长子,公私不分。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很明显仍是觉察到了努尔哈赤隐藏的一片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