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很困，但因为担忧，哪怕深夜了审问室无比安静，林少军都无法真正睡过去，每次眼皮掉了下来，没多久又惊醒了过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到了天亮，看守警再次换班的时候，主审又走了进来，并且给林少军带来了面包和牛奶。
坐了下来，主审把面包和牛奶放在了林少军的前面，示意看守警给林少军打开手铐，改为锁在桌子的大铁环上面，让林少军能自己吃早餐。然而林少军哪有心情吃？他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赶紧问主审：“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有凶手和我秘书的消息没有？”
主审忙碌了一晚，精神不怎么好，他摇头道：“没有，不过在茶庄对面小街道的一条巷子发现了一件马甲，应该属于你说的凶手。马甲现在正在做化验，现场拿回来的东西也在做化验。我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第一，经过调查，我们得知你和毛大河的关系不平常，你们之前是仇家，为何能坐下来喝茶？”
尼玛，到现在还问这些问题？去找凶手行不行？林少军真有点窝火，可他没办法不回答：“你也说了是之前，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已经和解，既然这样，他给我介绍化肥厂家的老总很正常吧？是他约我的，这问题有电话记录可以证明。”
“好，第二个问题，据我们了解得知，你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而你的口供交代，当时凶手行凶的时候你被吓着了，凶手行完凶擦干净手术刀走的时候你才反应过来，这好像不太合乎常理吧？”
“你怀疑这是一种默契吗？”林少军拍了一下桌子道，“有完没完？”
“你别激动，我不是那意思。”
“行，你们是警察吧，每天能摸枪，你们脑袋被枪顶住的时候会因为熟识枪而不感到恐惧？”
“这要看当时的实际情况。”
“什么情况看不会，换成我，我当时第一次看见杀人，而且还像杀鸡一样，直接一割完事，我反应不过来有问题？况且在凶手拿出手术刀之前，我认出了他男扮女装，我觉得应该对我不利，所以第一反应是离开，出包间，结果刚走两步就发现想错，种种复杂情绪影响下才形成的那样的结果。”
“听着好像有点道理，但不足够自圆其说。”
“那我再换个说法，如果是我自导自演，剧情根本不会那样走，我会在包间里和凶手搏斗，等听见外面有来人的声音以后，凶手打晕我往外面跑。这样最后的结果是房间里面两死一伤，那么我会从嫌疑犯变成幸存者，被大家所同情。反之我大喊着杀人了追出去，我自己踩进圈套里面，然后被保安抓起来。你们不是了解过我吗？我有那么白痴？”
“你别激动，我们只是想搞清楚所有的可能性，毕竟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你的秘书一直没有消息，如果不是遇害了肯定就是跟她有关系。”
“你问这两个问题的意思是跟我有关系好不好？”
“我没问题了，你吃早餐吧，我把你说的话整理一遍。”说完主审打开了电脑在敲敲打打。
林少军稍微冷静了一下，拿起面包和牛奶开吃。
等林少军吃完早餐，主审的工作刚好做完，他递给林少军一根烟，又帮忙点燃，随后问出第三个问题，他问的是，当时去赴约，除了一起去的欧阳燕之外，还有谁知道？这问题林少军一听就又火了起来，又怀疑欧阳燕。尼玛，昨晚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而且他自己不也说了吗？冤案，只不过因为程序问题，无法立刻放出去。
林少军又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这事跟我秘书没关系。”
主审苦口婆心道：“我们是信任你，所以尊重你的想法，但你秘书没找到，我们不能放弃这一条线索，所以请你能谅解，并且配合我们的工作，你来说说你的秘书，说说你们的具体关系。”
林少军想了想，似乎他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欧阳燕没有问题，那就说吧！
林少军花了两分钟说清楚他和欧阳燕的关系，信任欧阳燕、以及欧阳燕不会害他的原因以后，主审急忙忙走了。审问室恢复了平静状态，并且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一样，到中午才有人进来。而且，进来的是季丽昌，他手里拿着林少军的手机，赶紧走到林少军的身旁，告诉林少军欧阳燕来电话，指定要他接，他才肯交代。
欧阳燕没事，谢天谢地，林少军快担心死了！不过转而一想，林少军又感觉不太对劲，欧阳燕这是什么意思？林少军赶紧问：“她没说她在哪？”
季丽昌道：“他不信任我们，他五分钟以后打过来，现在还有三分钟。”
三分钟，如果是放在心情轻松的时间里，转眼间就能过去，但放在心情烦躁和等待之中，那仿佛有一千年般漫长。林少军感觉等到自己的血液都不会流动了，欧阳燕才打来电话。季丽昌随即按了接听键，然后按下旷音器，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面。就那一刻欧阳燕的声音传了过来，从语调听，她没问题，没受伤：“老板你有事没事？”
林少军道：“我没事，我在审问室，警察就在边上。”
欧阳燕嗯了一声道：“这是一个局，咱们有没有一路被黑？”
欧阳燕的意思林少军明白，她问的是他进局子以后有没有被逼供，警察是否秉公办案。很显然她那边有情况，如果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会说出来，反之不会说。林少军当然给的她希望的答案：“大家都知道我被冤枉，不过因为你一直没有消息，我还不能出去，你现在在哪？”
“我在一个很安全又很危险的地方。”欧阳燕提高声音道，“季副局长，我不知道策划阴谋的人是谁，但对方很厉害，如果你想破案，咱们要合作。”
“怎么合作？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自己想，反正如果你能悄悄派十名警员到我指定的位置，我就带着凶手跟你们走。”欧阳燕这意思是警局有内鬼，太多人知道，计划会失败。林少军听明白了，而令他惊喜的是，原来欧阳燕是去了追凶手，而且还能抓住。不过看情形，抓住了凶手，亦遇上了大麻烦。
“这……”季丽昌显得犹豫，他当然也明白欧阳燕的意思，但不知道权力不够还是害怕出意外承担责任，“这样做，我无法交代。”
“我就这要求，这个功立不立你看着办，我给你五分钟考虑，五分钟后我打过去。”欧阳燕那边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季丽昌看看桌子上的手机，又看看林少军，缓缓的开口道：“据你对你秘书的了解，你觉得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少军摇头：“不知道，但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一个坑。”
“难说，毕竟她的嫌疑没有洗脱。”
“她不是在努力吗？”
“如果我派警员出去，最后出了问题，这责任，她有，我有，你更有，尤其是你，你的罪可能会坐实了都不一定。”
“如果是我秘书坑你，这责任我来承担，你枪毙我，行了吧？”林少军又有点气，这帮人太他妈令人可恨，总是前怕后怕，你要真的完全按照程序来，你进来干嘛？想收获又不想付出，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这样想吧，如果这事弄妥，这是很大的功劳，许多领导都会赏识你，而且我欠你人情，我会还给你。”
季丽昌不说话，还在思索，迟疑。就这样磨了几分钟，手机响起来的最后一刻他才表了态：干！随即接起电话，欧阳燕那边如此这般和他说了几句，他赶紧拿着手机走了出去派警力。等他再次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他进来了就拿着自己的手机坐在林少军的对面，抽着烟、等待着，他很担忧，不停看手机，似乎在等来电。
共2页/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