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奴本孤鸿仙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二道审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把九娘的心连带着颤动起来,早先只听闻过自己哥哥的凶悍,今日亲眼见到,让她都有些难以相信。

慕亦忍着满口的血腥味,只把怨毒的眼神往四郎眸子望,却招来他更狠的毒打。

九娘看不下去,喊了一声:“哥哥你别…”但还没说话,就让云长天拖拽着往格子外离开。

“你快回去,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云长天对她的到来显然很不开心。

九娘没有回答他,沉默片刻问道:“那这休书可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透过隔栏能看到四郎已经停了手,不再虐待犯人。慕亦刚才一直咬着牙,现时总算能喘口气,她浑身哪里都疼,已经疼的她泪眼迷蒙了。

“云长天人呢?我还没说完…”慕亦垂着头尽力说话。

四郎怒目盯了她一会,才往隔栏外摆摆手让云长天进来,慕亦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又能见到情敌,看他神速恢复后仍然好模好样,真是有些令她出奇的愤恨。

她又对这事交代几句,确保了他不能在休书和公示上做手脚,这才虚弱地笑道:“快二审了吧…趁我还有半条命,早点审完早点杀了我。”

这女人可真让人不爽啊,此时四郎和云长天难得有了共鸣,互望一眼就能从对方眼神里瞧到“厌恶”两字。

“暂且留你一命,想死还没这么容易!”四郎话毕,重新抄起鞭子“啪”一下甩在了旁边的桌上,那硬实木头的桌面被生生地抽起了木屑,留下一道嫩黄的痕迹。

为了确保云长天真能把衷瑢休了,慕亦提出休书要交到图江手里,让他带着去衙门做公示,并且他和九娘回来时,还要带上图江收过休书的确认手信给她过目。

要付这么大的代价,云长天自然有些迟疑,威胁道:“现在形势很不利,董嘉言已经站出来指证衷瑢杀人,我不管衷瑢是不是凶手,我只要她没事就行,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等等…”慕亦听闻还有这茬,当即就想到还必须找来另一个证人才行,便又把正打算出发的云长天喊住:“还有个人,你去找她,她能证明董嘉言在说谎。不过请不请的动要看你的本事了。”

“谁?”他面色又有些难看起来。

“帕莎曼。”

云长天陪着九娘走后,四郎不断盘算起图江私藏逃犯这罪还没跟他算过,不过如果他存心不去计较,那也是可有可无的,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不去追究。

但四郎心里有了主意,想着这下可要拿德慕亦好好对他做点文章。

二审伊始,衷瑢便一直佯装着镇定,对回堂上作证的董嘉言也态度坚决地做着反击。

本来就没有的事,只要衷瑢细问就能问出破绽,但嘉言也是狡猾,仅用一句:“那天我吓得有些头晕,具体细节不记得了,但杀人的,我可看清楚了,就是你。”

她一细弱的女人,不管谁见了都要心疼,也都会相信杀人场面把纯良的她吓出了魂。

衷瑢心中的那种气愤如何言说,平时两人之间有些小矛盾也就算了,可如今人命关天,她董嘉言怎么还能睁眼说瞎话?

赶回来的云长天在堂下静静观摩两个女人唇枪舌剑的纠斗,郑四郎干脆上到主审官一旁立着。

这两大人物让主审官暗暗感觉到头疼,堂下的犯人与他们都有关系,倘若用刑时一个不小心弄出点什么事,今后自己在这官场也是不用混了。

但毕竟这里是自己的主场,主审官又不好威严尽失,只得拿捏着分寸,一拍惊堂木,说道:“你们一个口口声声喊冤,一个坚称亲眼目睹凶手真容,本官这边倒是还有一个人证,看她上来怎么说,来人,带德慕亦!”

两个衙役立刻架着满身血迹的慕亦扔到衷瑢身边跪着。

她这触目惊心的鬼模样,让平时并不待见她的嘉言看了也要心疼起来,更不用说衷瑢了。

“德爷?!德爷你怎么了?”衷瑢欲图去搀扶她,让衙役手中突然横过来的木杖给挡了开。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衷瑢抑制不住肺里的情绪,连带着自己被硬扣上杀人罪名的委屈,终于伪装不下去,眼泪鼻涕统统哭喊了出来。

她倾过身子能靠近一点是一点,一想到这女人是为了让自己出城特意被捕,以至于落难到现在这地步,心就抽搐,不断地泛疼。

主审官没心思看她们互相取暖,正声问道:“堂下可是德慕亦?”

慕亦回话时,喉间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而被问到案情部分,慕亦愣是强打起精神,昂首说道:“杀人的是我德慕亦,并非衷瑢。”

“混账,休要抵罪!”主审的官爷自然不信,呵斥时不忘让衙役给她上刑以示惩戒。

哪知不远处的郑四郎突然清咳一声,主审官话虽说了,惊堂木却还举在高处来不及落下,但就是在这么片刻的功夫内,他竟也能猛地止住手,并当即领会到四郎的意思,慢慢地把落不了桌面的烂木头收到了另一只掌心里,身子往椅背靠去。

“等会,”主审官看衙役已经下去拿刑具,立刻喊住他们,并吐出一口闷气,接着说道:“德慕亦你说凶手是你,可有证据?”

慕亦冷笑:“当日那太监触犯到我,一时手重便让他没了性命,我怕大公主责罚所以不敢承认。我倒不知附近还有人看见,想必今日董家娘子能在这里指证衷瑢是将我与她搞混了吧?”

她说了这么多,主审官听得不耐烦,挺直了腰背呵斥道:“本官想听想看的是证据!你若拿不出证据,身上便又是一条罪名要背,这你可清楚?”

慕亦却像没听见,自顾自说道:“董嘉言在云家甚至桃闻街上的名声有多响亮大家可知道?”

一旁的嘉言明显感到德慕亦的矛头指向自己了,本来还渐渐倦怠的精神一下就被激起来,映着德慕亦身影的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她怕这女人拿自己那些不堪的往事到这威严的堂中,让更多的人听了笑话。

但幸好,慕亦接着说时并未提及隐私,只道:“她常年深居简出却如此有名,就是因为这个年纪还未嫁人,听说是身子不好,常常要喝药所以没人敢娶对不对?”

嘉言睁圆了眼瞪着她,犹豫间还是点了点头。

慕亦看她承认了,又向主审官说道:“董嘉言平时身体就不好,一遇到那种危急情况,怎么能看得清楚行凶者是谁?”

“不,我看的很清楚…”嘉言想狡辩,但没说完就让慕亦恶狠狠打断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当时你离凶手站的有多远?!”

多远…多远?“这…大概…大概十步路左右…”嘉言气息有些颤抖,视线从她眼神里脱离开,瞥向别处。

“十步路?你若真离我有十步路,今天我还能让你跪在这里说瞎话?!”慕亦暴动起来,尽管手还被铁链锁在身后,身子已经伸向嘉言尽可能近距离地斥责她。

果然,她挨不住慕亦凶神恶煞的态势,本还直身跪着,冷不丁跌坐到了地上。

衷瑢看得有些傻了,她从来没见过德爷发火,还是头一次领略到这女人脾气原来也是跟云长天一样一样的。

惊堂木再次“啪”一记打在桌上,慕亦也被衙役的木杖架回了原位,主审官怒道:“德慕亦你这是在威胁证人!而且本官要你拿出证据不是让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慕亦喘口气,平复了情绪接着说道:“总之,杀人的是我,一条太监的命对慕亦来说可有可无,但若是因此连累了云家,让云家人背上黑锅,慕亦和大公主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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