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慢慢侵占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远远望去,临城却仿佛还没有苏醒,一派寂静沉谧。
这样安静的氛围下,一汩暗流冲破束缚,悄悄流淌出来。
——
距离上次的赏花会已过去了一月。这段时间里,华霜几乎没有再出过门,而阮慕南心惊于上次的事故,也没再主动让她出去过。
在几乎封闭的空间里,华霜却还是听说了外面不少的消息。
譬如,孙尚书之女孙碧娆上月被人发现自缢在家中。
再比如,太子掌管的户部被发现亏空,一干人等全部被抓起,太子也不可避免的牵扯其中。
如此种种。
华霜静静依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虚撑着头,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田杏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给华霜看,“小姐,你看我拿来了什么!”
华霜轻叹了声。这霜居平日里安静的一点微声细语都听得见,可只要是田杏这丫头出现,必定是天雷动地火。但也就是这样,才让这地方多了点人气。
她认命地转过头,“这次又找来了什么好玩应?”
田杏欢欢喜喜道:“府门外来了个做面人的手艺人,昨日绿翠出门瞧见了,买了一根带了回来,把我们馋的可厉害。这不今天她又出门,我们都让她给捎了一个回来。小姐您看!”
华霜接过细瞧。这水面勾勒出来的女子穿着雪白的貂裘,额上没有绾着髻,一头青丝散在肩上,眉间还点着一抹朱砂,眸动流转,确实是个妙人。
“这人的手艺却也不差。”她赞叹。
田杏:“奴婢看着这个最为顺眼,觉得有些、有些像小姐的模样……”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有些顾虑也有些惧怕。
华霜了然,握握她的手,“我也觉得像。”
“真的?”田杏惊喜地抬起头,“我就跟她们说了,这个做的最好,简直跟和我们家小姐是一个模子。小姐,您若是喜欢的话,我就去让那老先生再做一个。”
华霜摇摇头,淡笑道:“珍贵的东西不在于多,一个就足够了。”
田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华霜把面人递给她,问道:“最近总待在府中闷坏了吧。”
“没有……”明显底气不足。
“鬼丫头,口是心非。现在赶紧去收拾一下,小姐我带你出去玩儿。”
“小姐万岁!”
华霜出门的时候没让侍卫跟着,只带了田杏一人。
皇城脚下,也总不会出什么事。
她们先去找了那个卖面人的老先生。可是转了一圈也没再附近寻着这样一个人影。
“咦,今早绿翠回来的时候还说见到他了呢。”田杏疑惑道。
华霜想了想,道:“算了,许是我们跟他没有缘分,不必多烦扰了。”
她把脑中那些念头给挥了去。
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呢?
——
其实对临城,华霜的记忆还是少的可怜,六岁那年离开直到现在,这座城市给她的感觉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和田杏去了家酒楼吃了点茶品了些点心,看着楼下过往的人群攘攘熙熙,这样的时光也很是惬意。
“小姐,您刚回到临城不知道,临城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呢。”田杏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
“哦?在哪里?”华霜也有了兴趣。
田杏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等到华霜被带到一家赌坊面前的时候,心里顿时沉如冰啊沉如冰。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
田杏拍拍手:“对呀,守门的林阿哥以前带我来过一次,里面真的很好玩的。”
华霜决定将此“失足”的小女孩给拖走,省的闹出个什么乱子来。
突然一个体型彪悍的人和她们擦身而过。
田杏还兀自兴奋中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华霜对这类触碰敏感的很,没等那人走出几步,她追上前,道:“兄台可多带了什么东西离开?”
大汉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句:“没有!”
华霜直接站到他面前,伸出手:“那就别怪小女子真言了,请把钱袋还给我。”
大汉一甩手,将她的胳膊摔到一旁,“什么钱袋?!别给大爷挡路,识相的赶紧闪开!”
周围聚集的人也多了起来,多半是来看热闹的。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人在担心。这大汉名齐猛,整日混在赌坊里,没有什么正事。也通常是输多赢少,没钱了,就出来想办法捞几个回去接着赌。以往被他下手的人不在少数,但碍于他性格狂暴,也都不敢多言。眼前这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可别吃亏了好啊。
华霜还是那句话:“把钱袋还给我。”里面还有阮夫人留给她的银钗。
齐猛这下子知道也否认不了了,凶相毕露,“你这臭丫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爷我今天就给你个教训!”
华霜脸上没有惧色,手上已经多了两枚银针,只要他出手,她就能制服他。
田杏在旁边吓得已经一动不动了。
可是没等到齐猛扬起粗壮的胳膊,他就已经被人料撂倒在地上了。
叶溪皱眉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齐猛,回头对着手下人道:“将此人带回去。”
吩咐完之后,他将路人都给遣散了,然后走到华霜面前:“阮小姐受惊了罢。”
“你怎么会认识我?”华霜不解。
田杏也终于回过神来,急急跑到两人的身边,愣愣道:“叶、叶将军……小姐,百花会那天是叶将军将你带回府的。”
“京城巡将叶溪,见过阮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