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
“父皇本就把六弟当做储君的人选,自不会任由他胡闹下去。况且以六弟的慧根,早晚也会明白,父皇做的这些都为了他好。”
华霜点点头,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一丝怅然。
墨昀壑的声音还是如常,他继续道:“父皇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一件事,他没想到,六弟竟然对和曼婷的婚事如此排斥,以至于不惜以忤逆他作为代价。”
“可父皇不也惩罚过他,如此看来……”华霜看向他。
墨昀壑嘴角微微一扯,手抬上去竟捏了捏她的脸,他说:“父皇的心思若是能教你看清楚,他便不是他,你也不是你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华霜心中真的有点难受。她难受,是因为皇帝对同样是自己儿子的两个人,差别居然如此之大,不管是以前的太子,还是现今的墨昀阡,墨昀壑则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不过她不管自己有多么难过,面上总不会说出来。她怕他听到她的话之后,也难受。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华霜眨了眨眼,让泛酸的眼眶恢复正常,问道。
墨昀壑转身,背过手,淡淡道:“还是那句,以不变应万变。”
“六弟现在似乎还在为与曼婷成婚的事情怪你,你难道也不去向他解释清楚?毕竟和他关系闹僵了,对你行事总归不好。”现在这种时候,华霜考虑的首先当然是墨昀壑。
墨昀壑喉间稍稍翻动一下,然后低声答:“暂且不必。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去向他说明,但现在我便是与他去说,他也绝不会听。”
华霜至此再未在此话题上多说。她想,就算墨昀壑自己不愿去解释,等到合适的时机,她可以去找墨昀阡。以往她与墨昀阡的接触虽然不算多,但觉得他当真是个坦坦荡荡的好男子,且他与墨昀壑的关系向来都那么好,这点小误会,早该不成任何问题。
可是许久许久之后,当朝廷上出现激烈甚至算得上惨烈的夺嫡风波的场景,华霜再想起次日之事,不得不承认,墨昀壑说的总是对的。她真的,太单纯,太天真。
世间的大多数误会看似都是由小而起,但最终却能酿成大的祸端。究其缘由,只不过是因为双方芥蒂已深,或是早晚势成水火,所以遇到一点小的苗头便成了整件事情的*,不到你死我亡的那一刻绝不收手。
也许连墨昀壑和墨昀阡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想到,以后的他们,竟也会走到那一步……
第二日,越王爷重返朝堂,并且对皇帝的态度极为恭谨,似乎将以前的那份张扬潇洒都给掩藏起来,整个人愈发深沉。
下朝之后,墨昀壑淡淡瞥过与众官相谈甚欢的墨昀阡一眼,没多停留,直接走到晋王府的马车前,上车,回府。
路上,墨昀壑倚靠在马车的内壁,双目微阖,但心里却划过几个计较。
临到晋王府的时候,他突然出声对着马夫道:“停下。”
马夫哪敢有片刻的耽搁,忙停住。
墨昀壑一个闪身跳了下来,他对着马夫道:“你先回去,本王有事去办。”
马夫也是一名暗卫所扮,其天职便就是服从,听墨昀壑如此说,心中虽然还有顾虑和迟疑,但很快便答:“属下遵命。”
马车踏尘而去。
墨昀壑此刻还身着朝服,站在街上很快惹来注意。他神色一整,快步走到一条很是隐秘的小路,侧身隐了进去。
华霜本来是有事要和墨昀壑商量的,就是阮国公的生辰很快便到,她作为女儿,虽然嫁做人妇,但父亲过生辰,于情于理都该出席一趟。不过她也深知,这件事的决定权还是在墨昀壑的身上。
只不过她等了许久,往日这个时间墨昀壑早就回了府,可是今日却还没有丝毫的动静。
她心里奇怪,便叫身边的丫头出去探听探听。
丫头很快回来,她从守门的侍卫那里听到,早前接送王爷的马车上只有马夫一人回来,并未见到王爷的身影。
华霜心里越发奇疑。以往就算是墨昀壑有事不回来,也一定会派人给她捎个信,免得她担心。可这次,他却是什么都没做,这不由得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如此想着,她转身吩咐道:“让七叔来见本妃。”
七叔听令一路小跑着赶到主院,回华霜话的时候还有些气喘。
华霜心里略有不忍,不过还是先问道:“余昇和玉峰现在何处?”
玉峰早前先于他们从北境回到临城,只不过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还有余昇,当初去北境的时候墨昀壑将他留在府内调管事务,此次回府,却连他的半分消息也没得到。这些华霜都没来得及问过墨昀壑,有时也觉得不必问,那都是他的人,他要怎么调度怎么安排是他的事,她不方便过问插手。
只是现在,情况有了不同。
七叔的脑门冒起一层惫,也不知是赶路热的还是其他,用衣袖稍一揩之后,才恭敬回道:“回王妃,老奴平日只管府内打杂的事,玉统领和余统领的去处,老奴实在不知。”
华霜淡淡一笑,也不反驳他,仅接着说:“七叔不承认,本妃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事关王爷的这事,还是由本妃自己受着罢。”
七叔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泛起层层不安。
他又抹了抹额头,犹豫道:“王妃的意思……”
华霜摆摆手:“没什么意思,你先下去罢。”
七叔应了声,转身欲走,但行至门前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道:“王妃……”
——
玉峰被七叔派去的暗卫唤回府中之后,一直心存忐忑。
前几日他一直都谨记本分按照爷的指示做着“梁上君子”,夜里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没有发现过。可偏偏七叔派来的暗卫跟他说,王妃要见他……
一股淡淡的忧伤便袭上他的心头。
华霜坐在堂内的主座上,正品着香茶,玉峰便耷拉着脑袋进了来。
她一见便有些乐了:“多日不见,玉统领看起来气色不算太好。”
听出来王妃是在揶揄他,玉峰的神情更蔫了些许,低声有气无力道:“王妃想知道什么,便问罢。”
想当初他还在华霜身边护卫的时候,玉峰曾对华霜说过一句,以后万事绝不相瞒。
可是现在,还没到多么以后,他就已经把她给瞒了个彻底。先是在北境不告而别,又是在府中神秘地不现身。此刻华霜若要拿以前的话来压他,他确是半分不能辩解。
也不知华霜究竟记没记住以前玉峰说的那句表忠心似的话语,此刻的她,仅仅看门见山问道:“别的我不担心,你只需告诉我,你家爷在哪儿呢?”
玉峰一听又垮了一大半脸,王妃这是给她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啊。说不是,不说也不是。
华霜也不催,就等他一个人在那纠结,纠结过了兴许就开口说了。
终于的终于,玉峰嗫嚅着开口:“爷……不就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喽。”
华霜:“……”
玉峰叫苦不迭,就知道唬弄不过去。
但当下,他若是将王爷的行踪吐露出来,不用爷回来自己动手,他可以自己先了结了。如此下定决心之后,他一仰脖子,眉目一横,说道:“属下不知。王妃要打要罚,属下无一丝怨言。”
说的好像英勇就义一样。
华霜忽而掩唇笑了一下。这笑声在玉峰听来有些却奇怪加后怕。
她说:“你要做个忠心护主的属下本妃高兴还来不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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