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霜已经把下人们都给屏退,于是等玉峰和七叔一进门,玉峰便径直跪倒在她面前。
华霜一愣,不知他这是作何,且看玉峰一脸压抑和悔痛的模样,她的心底更是一颤。
没等她问出缘由,也没等玉峰开口解释,七叔先低道:“禀王妃,玉统领办的事,砸了。”
华霜顿了顿,稳了下心神。她不需要七叔的解释,她现在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玉峰也已垂着头说道:“王妃派属下去找的人,确定已查无所踪。并且其家人也一并消失,属下找不到万分线索。”
华霜觉得额头的穴道突突地疼:“丁起充其只是战死沙场,为何会牵涉到他的家人?”
玉峰:“属下已派暗卫仔细查探过,发现丁起的家人是在我军班师回朝之前已然失踪,周围的街坊都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就像是……一夜之间陡然蒸发一般。”
华霜猛地站起,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只有手重重地落在桌上。
见她真生了怒火,玉峰和七叔也静默下来,各自心里也有不安。
许久之后,华霜才绷紧声线说道:“那本妃让你找的另外一个人呢?”
玉峰答:“属下已经向北境传去了消息,不日便会有暗卫调查清楚,还望王妃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呵,怎么能稍安勿躁。
当初丁起为了救她以身犯险,为撒伊度所重伤。后来又为了她能脱身留在了乌托的境地,最后只得一个尸骨无存。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得他如此对待都会感动不已,更何况是她。
不过正因为丁起对她这般,她更不可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当初北境的战事加上回京的事宜,让她得不出空来调查整件事。但回到王府之后闲下心来仔细想想,不难发现,其实这件事有很多的漏洞,只是当初事出突然和匆忙,没有发现罢了。
华霜紧紧闭了闭眼。
她想起最后见到丁起的那一面,他整个人虚弱地不成样子,却急着声让她先走。而在她临走的时候,他只轻声说了一句:“阮兄弟,拜托照顾好我的老母亲和残废的哥哥,拜托了……”
她却是连这一件也办不好!
压下心中的万分愧意和遗憾,华霜深吸一口气,缓缓对玉峰道:“这件事原本也不怪你。吩咐下去,继续查找丁起家人的行踪,一旦有消息,立马向本妃禀告。另外,北境那边的调查,要抓紧。”
“是!”玉峰忙垂头领命。
华霜的声音再次轻轻淡淡飘来:“玉峰,此事上我能相信和仰仗的人只有你。毕竟除了我和墨昀壑之外,你是唯一一个,同时见过他们两个的人了。”
玉峰不知怎的心里一颤,忙又应了声。
走出主院的时候,玉峰和七叔的情绪都不算高。
玉峰是因为以前跟了华霜那么久,还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气。七叔则是缘于,他做了件让自己内心有愧的事。
许是两人都有心事,这次也都没心情再多谈或是多玩笑什么。玉峰推着来时用的小推车从后门离开,而七叔则又是重重一叹,远远望去,他的背也比以往佝偻了些。
——
清晨的事情虽让华霜心里不太舒坦,但今日毕竟是自己父亲的生辰。仔细打扮一番之后,她便带着贴身的丫头赶去了国公府。
因着阮国公吩咐下去,此次生辰不可大办。所以除了家里极亲近的人,其他想送礼的一律被挡在门外。
国公府的管家一见到晋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又见华霜从车上下来,忙小跑着上去,喜笑道:“欢迎王妃回府。”
华霜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徐叔,这里没有外人,莫要拿我打趣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唤我罢。”
徐叔笑意更深:“是,三小姐。”
阮国公此刻正在正厅和几个家族里的叔伯辈的人相谈,见到华霜走进来,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面上却还是如常,他站起身,示意华霜在他身旁坐下。
华霜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同,她进来的时候,厅中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恭立。
华霜本就不喜这些规矩,见此忙摆摆手,示意各位长辈落座。
或许是因为她回来的缘故,大家简单叙旧一番之后,其他人便就起身准备告辞离开,饶是阮国公多番邀请也没有人留下。
等人都走了之后,华霜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爹,我是不是把人都给吓走了。”
阮国公呵呵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宠溺:“他们要是能被你吓走,也算是你这丫头的本事。放心,爹总有机会再请他们一次,你回一趟府却是不容易。先前爹以为你不会回来,连房间都没给你收拾。”
华霜乖巧地靠在父亲的肩头,声音娇娇的有些软糯:“我回来一趟哪还需要什么大张旗鼓地准备呀,还住以前的霜居就好。倒是爹爹您,生辰这么大的事,做女儿的怎么可能不回来?”
“晋王他可有什么异议?”阮国公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华霜心里一噔,声音却还是轻快:“没有,他很支持,还交待我千万陪得您老人家开心。呶,那边就是他让我给您带的贺礼。”
忙有下人将东西递上。
除了华霜选的那套白玉棋盘,还有各色上好的古玩字画。这些都是墨昀壑吩咐七叔准备的,他既然自己不过来,但礼数总不能丢。
阮国公虽不见得多喜爱这些东西本身,但仅仅是晋王送的这一条,也足以让他笑的眉开目展。
阮慕笙和阮慕南还在当差,所以需得到日落时分才能回府。
慕安这时还在府中,和阮国公多聊几句之后,华霜便赶去了慕安的院子,打算找他相谈两句。
半年之前还追在她后面跑被他修理的孝子,这次再一见,华霜几乎都要认不出他。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个子长了很多,身上壮实了不少,脸色也不似以往那么秀气,皮肤是健康的麦色。打眼望去,现在的慕安,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模样。
“慕安。”连华霜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阮慕安正在读一本兵书,听到华霜的声音,忙回过头,有些惊喜地喊道:“三姐。”
喊着便跑到她的面前。
华霜便不由失笑。
面上确是长大了,但心里却还是存着几分孩子气。可即便是这样,她心中的激动和感动依然未减。
慕安,她的慕安,母亲的慕安,终于在多年之后长大成人。想起九泉之下的母亲,她想,母亲现在应该和她一样,心中都是宽慰和欣喜了罢。
“在看什么书这么专心?”坐下之后,她瞥向他手中的书。
阮慕安有些泄气地说道:“这是师父给我布置的功课。我因要回来给爹过寿辰,便向师父请了几天的假,他这老头子,竟然给了我几十本兵书回来读。我哪读得完呀!”
没等他说完,华霜先敲了他的头一下,“没大没小,怎么称呼你的师长。”
阮慕安暗里有些委屈地瘪瘪嘴:“他就是个老老老头子嘛……”
华霜便拾起他的书来看,上面写的是些战史和战例,还有作战的心得手法,目测是本珍藏的好书。看来慕安的老师是想把他培养成有军事雄才的将领之士。
可以往阮国公的做法……
她合上书,状似随意地问道:“爹知道你看这些书吗?”
慕安答:“早前就知道了。爹本来看到这些书脸色不太好,但久了之后知道这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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