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灿急忙迎上去,说谢老板,医生正在抢救孝,请保持安静。
保持安静?谢海林一把揪住文灿的凶口,快点交出凶手,老子要捏碎他。
凶手已经投案自首,关在城郊派出所里审查。文灿解释着,并没有挣扎,任由他揪着。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父亲都有可能失去理智,做出过激的行为。
蒋顺并没有逃脱,在医院门外,被追上来的打手们抓住,押了回来。谢海林松开文灿,指着蒋顺骂道,老子用高级烟高级酒养着你,你居然不好好带我儿子,老子打死你。
谢海林正要挥拳过去,急救室们开了。医生们神情沮丧地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谢海林冲进急救室,扑到在孝的尸体上,一声哀切的长号,响彻整个医院大楼。
号哭了一阵,谢海林爬起身来,冲出急救室,朝蒋顺就是一拳,连声吼道赔我儿子,赔我儿子。拳头落在蒋顺的脸上,鲜血从他的鼻孔和嘴角流出。见谢海林扬起拳头还要打,文灿急忙扑过去,挡在蒋顺面前,连声大喊老师无罪,老师无罪!
拳头落在文灿的脸上,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见文灿不要命地挡在蒋顺面前,谢海林楞住了,没有再抡拳头。他转过身去,又冲进急救室,好一阵哀号。
为了避免出现极端事件,文灿急忙拨通王一己的手机,请他马上和警方联系,尽快出警,来医院协调处理问题。在手机那头,王一己一再强调,不要和死者家长发生冲突,避免激化矛盾,造成更大的影响,损害学校声誉。
这个贼王八,这个时候还不采三极措施,解决问题,还去想什么学校声誉。要知道,及时解决问题,协调好关系,就是维护学校声誉。他想提醒几句,没等开口,王一己已经挂断了手机。
来啊,把我儿子的好班主任拖到郎市一中校门口,为我儿子跪上三天。谢海林哭够了,从急救室里出来,无处发泄,指着蒋顺,要打手们马上动手。
打手们听到老板的吩咐,不敢含糊,马上行动,拖着蒋顺就走。
谢老板,你不能这样!文灿怒不可遏,冲到谢海林面前,大声呵斥。
谢海林瞪着血红的眼,一脸的不屑,说我儿子被他害死了,要他跪跪都不行,笑话!
谢老板,你儿子不是蒋老师害死的,孝侮辱另外一个同学,他自己也有责任。情急之下,文灿决定把事情的真相抖出来。
人都死了,你还说我儿子的不是!谢海林如一头豺狼,恨不得把文灿生吞下去,好解其愤怒。
文灿知道,这个时候妥协,只会招致更大的侮辱,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就是迎难而上,和他据理力争。想到这,他说,昨天下午,孝他们发生斗殴,蒋老师及时告诉你,你却推说没有时间,难道孝的死,你能逃脱干系?
什么,你说我害死我儿子?谢海林如一头发疯的公牛,猛地把文灿一撞,把他撞到在地。
文灿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说如果孝不去侮辱同学,如果孝不陷入早恋,如果你不纵容你儿子,如果你赚钱的同时不忘教育你儿子,孝会死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谢海林痛苦地蹲下去,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
谢老板,我们学校也又责任,没有及时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致使发生这样的悲剧。我是年级主任,是蒋老师的直接领导,应该我去跪,为死去的自己的学生跪,为唤醒麻木的家长去跪。
说完,文灿昂首而去。
目送文灿离去的背影,谢海林挥了挥手,说放了蒋老师,你们几个,去看他跪不跪,如果不跪,给我往死里打;你们几个,开一辆铲车,把郎市一中的校门给我铲掉。
在轰隆的铲车声中,郎市一中那个火车头式样的校门轰然倒地,成为废墟。在尘土飞扬中,文灿直着上身,跪在废墟堆前。在不远处,站着四个一色黑色西装的打手,手执棍棒,虎视眈眈地盯着。
许多学生围观着,不解地看着这一情景。他们是不明白,谢孝被他的情敌杀了,老师文灿为什么要跪?蒋顺站在一旁,焦急地拨打校长王一己的手机,却一直没有拨通,说不再服务区里。孩子有了麻烦事,第一个求助的是父母,老师又了麻烦事,第一求助的当然是校长。可是,王一己没有看到,副校长也没有看到。
闻讯赶来的杨亿,一手抱着大毛,一手抱着小毛,跌跌撞撞地来到文灿面前,哭道,文灿,你这是干什么,快同我回去。
文灿摇了摇头,说亲爱的,你看到这堆砖块没有,我不跪,谢海林会打死蒋顺哥的,会搞更大的破坏活动,这里空气不好,听话,快进去,好好带宝贝们。
呜咽着,杨亿抱着宝贝们离开。
这时,一辆黑色小车从倒塌的校门另一侧驶出来。小车玻璃已经摇了上去,看不到驾驶的司机是谁。可是,那熟悉的车牌号码郎C-,让人马上能够判断车上的人是谁。
小车上的人正是王一己,透过玻璃,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文灿,封起油门,快速离开了已成废墟的郎市一中校门。
时间在慢慢推移,学生们正在上第四节课。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村民渐渐增多,足有上百人。他们不是学生,更不理解那个老师为什么要跪。不,他们知道,现在的老师已经不是臭老九,他们的日子太好过了,就得整治。
凭什么学费要收近四千块钱?凭什么校长有专车,还有许多老师买了小车?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着,脸上充满了嘲弄。如果他们手上有石块,说不定也会像在文 格时期那样,狠狠地砸过去。
他们已经看惯了在公共诚演绎热闹,耐心地站着,并不是特别急躁。只是这样站着看别人跪太无聊了,得有新花样,譬如说对骂打架什么的,那才够刺激。于是,他们不看跪着的人了,转而看已经倒塌的校门。
听说,这个校门耗资130多万,每平方米造价1.8万元,建起来还不到两年。整个校门宽20余米,校门两侧门卫室的外墙都是大理石的,门卫室旁还有大理石做成的装饰墙,看上去很气派。
只可惜,这气派不在了,已经成了一堆砖块。鸟,什么气派,纯粹是烧钱,要是让我去建,这样的校门最多花30万人民币,帮国家净省100万人民币。
听到有人这样说,马上有村民接上话,说只要花30万,那剩下的100百万干什么去了?
嘻,你也真笨,还能到哪去,肯定进了领导腰包呗。有人似乎深谙其道,说出了答案。
一问一答之间,引来许多唏嘘声。
叮当,叮当,…耗尽近百万的广播系统传出美妙的下课铃声,第四节课下了。学生们纷纷涌向校门,继续观看热闹。
看到学生们冷漠的脸部表情,文灿一阵悲哀。自己这样跪,真能唤起他们心中的良知吗?突然,他想到了前几天在网上浏览郎市一中贴吧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帖子,题目叫“骂谢劲的请进”。谢劲是郎市一中学生科的科长,在管理学生的时候,肯定得罪了不少学生。因为不能武斗,只能文斗,心怀嫉恨的学生就采用这种最先进的文斗形式,批谢劲。
自己这样跪,真能唤起他们心中的良知吗?文灿痛苦地闭上眼睛,从心底发出这个疑问。终于,他觉得膝盖开始剧痛,让他难以忍受,只得放下,坐到双脚上,想休息一会,缓解一下疼痛。
他刚坐下,一打手马上过去,用棍棒指着他威胁道,快点跪好,要不然,我打人了。挨打,文灿并不害怕,他害怕的是自己挨了打之后,没有学生给予同情,反而是幸灾乐祸。他不敢冒险,只得跪直身子,重新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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