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神秘人物（4）
文灿慌了一下，急忙闪到美姑的身后，好让她走在前面。美姑也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很自然地走了进去，把吊灯摁亮，说宗权，好些了吗？
灯光下，秦副市长闭着眼睛，靠着沙发坐在那里，旁边是一个穿着粉红色大褂的护士姑娘，正在为他打吊针。
秦宗权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倒是那个护士见了，忙起身招呼说，阿姨，您回了。
美姑急忙摆了摆手，说小薇，快坐下，快坐下。然后，她脱掉鞋子，换上毛拖鞋，招呼文灿说，文老师，过去坐呀。很显然，那护士姑娘不是第一次，应该是来了多次，彼此已经熟悉。
文灿也学她的样，找了一双毛拖鞋换上，然后过去，很恭敬地叫了一声：姑爷好。
秦宗权睁开眼睛，没正眼看文灿，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坐！
文灿是第一次和大官近距离接触，自然感到紧张，有点畏缩，怯怯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估计是见文灿紧张，一紧系上了围裙准备做饭的美姑从厨房里出来，对秦宗权说，宗权，这就是华哥的侄子，叫文灿，是郎市一中的校长助理。
华哥应该就是指自己的堂叔，文灿心想。果然，一听华哥，秦副市长偏过头，打量了一下文灿，说你叔叔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我堂叔在海水市，现在在做生意。文灿忙说。
哦，秦宗权想了想，说他不是在海水市货运站的站长吗，怎么做生意去了？
堂叔去年退休了，闲着没事，就做做煤生意，消磨时间。因为有了话题，文灿稍微放松了一点，开始和秦副市长对话。
哦，秦宗权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就退休了，真的老啦。
不呢，我堂叔没上班，活得比以前潇洒多了，经常自驾车回老家，住上一段时间又过去。见他有点感伤，文灿急忙安慰。
因为有了共同话题，两个人开始聊着，居然也能畅谈下去。见不尴尬了，美姑笑了笑，进厨房忙去了。小薇可能是插不进话，呆着没有意思，帮秦副市长输完液，就道别离开了。
输完液，秦宗权站起身，试着伸了伸手，又踢了踢腿，觉得好受了许多。
文灿试探着说，姑爷，您有点小恙？
呵呵，这几天头有的晕，可能是累了，输点能量就会好的。秦宗权边扭脖子边说，还不时地跳几下。
秦市长这几天都在家输液，美姑把自己带回家干什么？
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炒菜声，厨房里飘了一阵又一阵的菜香。和杨亿炒的菜的麻辣香不同，美姑炒的菜是另外一种香气。秦市长嗅了嗅鼻子，起身去厨房打探情况去了，过了一会，厨房里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他们夫妻关系蛮好的，美姑没什么还要和我那个？文灿独坐在那里，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美姑把菜端了饭桌上，招呼文灿过去坐。秦市长已经急不可耐，坐到桌子旁，开始夹菜吃了。美姑拿了一瓶极品红酒放到桌子上，说宗权，上次华哥带着文灿到我们家来了一次，你不在家，这是他们送给你的。
上次堂叔只带自己到了秦市长的岳母家，没来美姑姑加呀，她怎们说我们来了，还说送了极品红酒？文灿有点纳闷，又有一点不好意思。
这个华哥，几年没见面了，他还知道我的爱好。秦市长夹着菜，边吃边说。
美姑把酒放到文灿的面前，说给你姑爷倒一杯。
就在拿酒瓶的那一刹那，文灿明白了美姑为什么说自己来过，而且送了酒。一方面，好让自己和姑爷套套近乎，毕竟送了姑爷喜欢的酒，他总得表示表示；另一方面，说明自己和姑爷的亲戚，是走亲访友，关系自然近了。
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美爱好。你能莫准领导喜好什么，还愁自己不被领导重视？文灿急忙拿起酒瓶，拧去盖子，给姑爷和美姑姑都倒上一杯，犹豫了一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他学着电视里面的镜头，恭恭敬敬地端起酒，说姑爷、美姑姑，我敬您们一杯，谢谢您们对我的关心和栽培。
秦市长摆了摆手，说坐，坐着喝。
见秦市长那么亲切，文灿的紧张感去了许多。晚餐，开始在轻松而又愉快的氛围中进行。时不时，美姑会夹菜放到姑爷的碗中。姑爷呢，也是来者不惧，不管多少，一律大口吃完。
这时，传来敲门声。
嘘！美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提醒他俩保持安静，拧开餐厅的壁灯，然后赶到客厅，把吊灯关了。屋子了的光线马上暗淡了许多，可敲门声没有停止，还伴随着很清晰的喊“秦市长”的声音。
原来是找秦市长的！
姑爷和美姑没有理睬，继续吃饭。过了一会，敲门声没了，可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美姑正要起身去接，姑爷急忙小声地提醒说，别去接，肯定是敲门的那个人打的。
果然，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听了，外面归于安静，晚餐又继续开始。只是，没了刚才那种说笑的声音，比较沉默。在吃的过程中，还有两次敲门声和多次电话铃声，不过，美姑和姑爷都没有去理睬。
唉，当官的也不容易，连餐安心的晚饭也很难吃到。如果是平民老百姓，哪会有这样的烦恼？怪不得同事们议论，在晚上十点前去找领导，那是傻帽，因为领导肯定不在家。确实，领导们下完班早早地回家，肯定有许多有求于他的人找他，哪会有片刻安宁？
狡兔三窟，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弄几处房子，让别人找不到，就可以得到片刻歇息。只是日子长了，消息传开，秘密的处所又不是秘密的处所，找的人又会多起来。媒体经常报到，落马的高官一般有多处房子，是可以理解的。
吃完饭，秦宗权把碗一放，坐到电视机前，拿起遥控器，准备开电视了。美姑急忙过去，没收他的遥控器，说别老是坐着，要多走动，你的身体才会好，你的头才不会发晕。走，我们一起散步去。
说完，美姑连碗也不洗了，拖起姑爷就走。没办法，秦市长只得起身，来到门旁，去换皮鞋。文灿观察了一下，秦市长的那双皮鞋虽然刷得发亮，可已经严重变形，特别是鞋跟，是典型的外八字，磨去了许多。
没想到秦市长这么朴素，穿着这么不讲究。文灿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也跟着换了鞋子，随他们出了门，并且顺手锁上了门。
从美姑家右拐，穿过一条大街，前面就是一环路。一环路已经修好，全部是泊油路，只是还没通行，所以没有车辆，非常安静。天上挂着一轮明月，洒下月华，带给人温馨的感觉。
默默地走了一程，文灿觉得应该好好表现，让秦市长记住自己。之前，他做过一些关于秦市长的调查，知道他的一些基本情况，决定从他当老师的时候聊起话题。于是，他打破沉默，说姑爷，您在郎市一中教过书，对吗？
嗯，在一中教过三年书。秦市长夹着一根燃了的烟，另一只手背靠着，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走着。
后来，因为你的文笔好，调到区公所当了秘书。
哦，你怎么知道的？
我父亲当时也在区公所，好像是副区长。
秦市长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下文灿，说你是文大山文副区长的儿子？
见秦市长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文灿抑制不住激动，忙说，文大山是我的父亲。
哦，不错。秦宗权继续走着，你今年多大了？
文灿急忙跟上去，说我二十八岁了，还一事无成，您二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乡长了，在看我父亲保藏下来的文件中，我还读过您的报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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