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权路崛起 > 第043章与众不同审讯

杨蜜蜜先喊一声:“苏海阳,低头!”苏海阳将头垂得更低一些。

杨蜜蜜问:“叫什么名字?”

他不是喊了名字吗,怎么又问?齐文长有些诧异,但还是如实记录。

苏海阳校长回答:“苏海阳。”

杨蜜蜜问:“化名?笔名?曾用名?”

苏海阳答道:“没有。”

杨蜜蜜冷冷一笑:“欧尼尔是谁?”

苏海阳校长回答:“这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用的名字,学校要求每个华人学生都要起个英文名字,回国后从来没有用过。”

张丽娜大喝一声:“苏海阳,你不投降死路一条!我问你,你这个苏海阳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苏海阳校长答道:“我父亲。”

杨蜜蜜猛地提问:“你是什么出身?”

苏海阳校长答道:“地主!”

张丽娜大喊:“打倒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

张丽娜的慷慨激昂和快速反应让齐文长很惶然。几天前,准确地说,父亲没出事之前,他也会有这样的慷慨激昂,会作出这样的快速反应。但现在,有一种无名的力量在消解他的思想,让他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张丽娜冷冷一笑,说:“你那地主老子给你起这么一个名字,有何居心?”

苏海阳校长想了想,说:“不知道。”

“不知道?”张丽娜又冷冷一笑,“海阳,就是海上的太阳。海上的太阳只有一个,就是我们伟大领袖毛爹爹。你这不是学蒋介石,和我们伟大领袖毛爹爹争夺天下吗?你父亲肯定是蒋介石的走狗,忠实信徒,打倒蒋介石的狗腿子!”

苏海阳校长说:“我父亲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蒋介石,那还是1908年——”

杨蜜蜜敲了敲桌子,喝道:“不许狡辩!”

苏海阳校长不再做声。

杨蜜蜜问道:“参加过什么反正组织?”

苏海阳校长答道:“没有。”

张丽娜又大喝一声:“老实交代,我们已经掌握了,铁证如山。”

苏海阳校长肯定地说:“没有。”

杨蜜蜜冷笑几声,用一种挖苦的口气喝道:“苏海阳,你是不是想否认你参加天主教啊?”

苏海阳说:“我曾经信奉天主教,但那不是一个组织,也不需要参加,你愿意去就可以去,不愿意去就可以不去。”

张丽娜呀了一声,说:“你说天主教不是反正组织?那它是一个革命组织啦?马克思教导我们,宗教是毒害人民思想的精神鸦片。鸦片是怎么到我们中国来的?就是那些帝国主义传教士传来的。”

苏海阳抬起头,看了下张丽娜,想说什么,但又很快低下了头,没有说什么。

张丽娜又喝一声:“苏海阳,你是如何叛变投敌的?”

苏海阳校长说:“从来没有?”

张丽娜问:“你是否被捕过?”

苏海阳想了想,说:“有,那是为了掩护一个教师。解放后,我才知道那个教师是地下党,叫——”

张丽娜打断苏海阳校长的话,喝道:“我不是要你自吹自擂自我美化,我是问你如何出狱的?”

苏海阳校长说:“全校教师,还有当时的省教育厅厅长将我保释出来的。”

何蜜蜜冷笑道:“苏海阳,你把国民党反动派的监狱说得多么仁慈,我们那么多革命志士都英勇牺牲在里面,你却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地出来了。这说明什么?你说明你可你的那个有问题,这好似我们今天要你交代的主要问题之一,你听明白没有?”

苏海阳校长说:“你们可以去调查,我不喜欢说谎话,也绝不说谎话。”

问到这个地方,何蜜蜜愣住了。他转过头,看了下齐文长,那眼神里有许多不满和许多狐疑。齐文长今天没有进战斗状态。前几天的批逗,那个曾当过国民党演剧队上尉编剧的语文老师,齐文长是那样亢奋那样凌厉,一串串又猛烈又尖刻的词语像重机枪一样,突突突突地带着火焰喷而出,将那个胡子拉杂的小老头当场批昏过去,紧接着就尿湿了裤子。

齐文长没有抬头,但他分明感到何蜜蜜投射过来的目光。他只是一个劲地做着记录,动作大得有点夸张。在接下来的静默中,他又感受到了张丽娜的目光,那眼光几乎是挑衅的,似乎在问:“齐文长,我们是没辙了,你不是号称斗争高手吗?看你这个时候的熊样,还说呢。”

齐文长急忙低下头,又写了几个字,沉住气,放下笔,一字一顿地说:“苏海阳,中国有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能毫发无损地从国名党监狱里面出来,这件事本身就表明了一切。你若顽抗,拒不认罪,叛徒甫志高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齐文长最早知道的处世格言之一,是从那知道许多格言的语文老师那里听来的,当然,他好像也听苏海阳校长在学校集会上见过。那次,苏海阳校长好像是谈儒家的什么慎独,引用了这句话,告诉所有的同学,人前人后要一个样,不要成为两个人,而要是一个人。

苏海阳校长依然不做声。

齐文长不得不继续轰炸,道:“苏海阳,你就是带着你的主子的特殊使命,紫我们新中国的教育阵地中潜伏下来,用你的特殊法方式向毛爹爹的无产阶级教育路线进攻!你所鼓吹的因材施教,君子慎独的反动谬论,就是为你们的阶级培养一支反动派的别动队!”

这下,苏海阳校长终于忍不住了,说:“因材施教,君子慎独是孔子说的——”

齐文长终于找到了情绪,马上厉声喝道:“孔子是一切反动派的老祖宗,五四运动我们就是把他打倒。”

苏海阳校长又不再说话了。

齐文长乘胜追击。他害怕自己在某一处溃败下去。他知道今天自己更多的是在表演给他们两个看,特别是表演给何蜜蜜看。这使他又胆怯又气恼:“苏海阳,解放十多年来,你本性不改,发表了那么多放毒的文章。你要把你所有的反动思想交代清楚!”

苏海阳校长又没忍住,说:“我的那些文章,是我的个人观点,有错误的地方,你们可以批判,我真诚地接受你们的批判。”

就在苏海阳说这话的时候,齐文长突然从他的身上看见了父亲的影子。头一天晚上,父亲对家人说了与此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话。他感觉自己的脸热起来,再细看,连那瘦高的身材那沉静得有些高傲的神情,那字斟句酌条理分明的话语,几乎都是父亲的一个翻版。在这一瞬间,这个正被自己厉声喝问的倒霉老头,让他看到了父亲的不堪。他清楚地看到,在另外一间办公室,几个傲慢而又威严的红卫兵,正在喝问他的父亲。可是,父亲是革命者,是空产党人,而面前这个糟老头是一个反动派,一个地主阶级的后代,一个喝过洋墨水的帝国主义奴才,他现在竟然喝父亲扮演同样的角色——

就在这极度难堪的时刻,齐文长愤怒了,他放下笔,冲动苏海阳校长的面前,抡起手臂,狠狠地一耳光扇了过去。只听见啪地一声,他的巴掌和苏海阳校长的脸颊击的那一刻,发出一声爆裂般的声响。

苏海阳校长向一侧趔趄了几步,捂着脸站正了。他的眼里先是惶然,再是愤怒,最后是渐渐充满了凄楚与苦楚。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旋转,但一直没有落下,只看得见星星点点的亮光。

齐文长这一举动,让张丽娜和何蜜蜜大吃一惊。近些日子,他们也打过人,甚至很厉害地打过人,但总是在公众诚,情绪铺垫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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