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自然是本座的好徒儿,好侄儿了。”
大祭司轻轻地挑了挑指甲,她的眼神是和她话语中故作的亲热完全相反的冷淡:“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南诏王位还是你的,没有任何人再能够和你抢了。”
她意味不明地笑着,而木都王子,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都是我的?皇宫中还有父王,皇兄,众位皇弟皇妹,我何德何能......”
“本座说是你的,便是你的!”
大祭司有些不耐道。
这句话,让木都王子再也没办法自我欺骗,大祭司如此话语,只有一个可能,宫中,发生了剧变,再想到这一次自己回南诏,被对方直接软禁在圣殿之中,直到现在,他和自己圣殿外的人手全都失去了联系,而圣殿内的人手,归根到底,最忠诚的,还是大祭司。
发生了什么剧变?而那可能的变动,也许,便是他面前自己的好姑母,好师傅背后出的手,一瞬间,手指冰凉,猛地抬起了头,木都王子强笑:“南诏王室嫡系一脉,自来将您视为亲人。”
从大祭司的话中,木都王子意识到了比起对方要将南邰瑜扶植上
位,更加严重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他做不到无视,他是南诏皇室的嫡系子孙。
“你确实是比起你的父王哥哥聪明的多。”
大祭司赞叹似的肯定着,然后,微笑着,用一种温柔婉约的语气,说了出来:“所以,我只留下了最聪明的那一个。”
“您,做了什么?”
木都王子畏惧面前看似平静实则和疯子差不多的大祭司,他从来没有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会这么让他害怕过,可是,他想要问清楚,天大的野心,再多的考量,以往觉得老迈昏庸的父王,觉得占据了大皇子位置,让他看的碍眼的大哥,只会劝说他忍让的懦弱的母后,还有,那一群厌烦的,只要想想长大了又是对手的弟妹们,在此时此刻,在知道他们可能会因为面前这个疯女人的什么计划,而一个不留的时候,木都王子,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怪物:“求您告诉我,您做了什么!”
大祭司歪着颈子,似乎是有些讶异自己这个一贯精明有野心的侄儿兼徒儿会有这么不明智的时候,会放着好好的现成的避嫌机会不要,会不知道装糊涂,反而傻乎乎地问到底。
不过,鉴于对方总是自己喜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在男人那双充
血的眼睛的注视下,女人摩挲着自己的下颔,用一种无聊的语气道:“木都,不要这么激动,本座其实还真没做什么杀人的勾当,虽然你父王那个人本座看不顺眼很久了,当年我和拓郎,本来有机会长相厮守的,若不是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何至于本座这么多年的痛苦!”
“不过总归是这么多年相处的兄妹情分,本座也不会做绝,本座只是,发下了圣神令,将神教所有人,都打发走了罢了。”
只是发下圣神令,只是将神教所有人暂时打发走,罢了?
木都王子慢慢地咀嚼着这几句话,心底发冷,南诏王宫能够成为这南疆大地上仅次于圣教的龙潭虎穴,其中一个是王城守卫,一个是借助了周围的地形,没有多少人能够躲过那高处的眼睛,可是,最重要的,借助的是圣教的人手,他们手中的蛊毒还有各种探查的手段,是保证王城不落的最坚固的防御,而现在,大祭司说,她借着圣神令,将所有人调走,圣神令一出,圣教众人,必须倾巢而出,不得有违。
木都王子眼神幽暗,他乍然明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一点是什么了:“是不是中原对我南诏秘密出兵了?”
大祭司说了不出手,便是不出手,而在南诏,便是圣教人手全部调走,凭借着王城的防御,想要真的攻破,起码没有第三个如此大的势力,若说真的有这个能力,而且有这个动机的,唯有中原人,木都王子口中有血腥味,他真的是自恃过高,这一次去中原,想着能够顺水摸鱼,也许,到最后,他才是那个被渔翁得利的蚌蛙。
“王城陷落,王宫被破,您想要的,是这样一个结局吗?”
“也许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大祭司挑眉:“炼了那么多蛊虫,有时候,会想要试试以人为蛊的乐趣,不知道,哪个能够争胜呢?”
大祭司想要做的,是渔翁,她不喜欢中原人,可是,她也不喜欢自家那个名义上的兄长,甚至,是仇恨的,这南诏,她比起南诏王,掌控着更多的情报,她想要,玩一场有趣的游戏。
“您真是一个疯子!”
“你才看出来吗?”
南诏另一片土地上,夜色掩映下,一场突袭,正在上演着,高达百十丈的高峰,形似一个人形,那最顶端,仿佛是伸出的指尖,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仙人指路的形象,所以将其称呼为仙人峰,据说在最顶端,甚至可以摘到星星,自然,这个只是传说,可是,也足矣让人知道这座山峰之高耸,在整个南诏,也许有不少悬崖,却少有这么高的山峰,南诏的王城,便是正对着这座高峰那一指间的位置而建造的,王城的人,将仙人峰,视为他们最安全的屏障,最严密的庇护。
也确实不负南诏人的愿望,这座仙人峰百十年里,不知阻挡了多少次意图袭击王城的敌人,但凡有敌人靠近王城,最先发现的,总是仙人峰。
而现在,上面便驻扎着百十个南诏士兵,人不多,在这种险要的地形,却足够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也足够将高山之下,紧邻着的王城左近,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的任务,便是高处的一双眼睛,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特制的响箭。只要有敌人来犯,便发射响箭,任是谁,都无法掠去这里,突袭王城,而正面的袭击,王城那里重重的机关毒蛊,不是说笑的。
今夜无月,点点细碎的繁星点缀在夜幕之上,四周围除了被风吹得左右晃荡的火光之外,再无光明。
“今夜怎么这么大的风?”
一个南诏士兵将一个被风熄灭了的火把,拿出火折子重新点上,对同伴抱怨道:“往日里,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风,真是邪门了......”
“有什么邪门的,个大风而矣,还怕出事?”
另一个南诏士兵半眯着眼睛,快要睡着了,百十个士兵驻扎,也总要轮班休息的,仙人峰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事故了,上面的人,也跟着放松了警惕,他们需要做的,只是留出几个人分来时间段警戒,还有探查王城周围,他们只需要有一双眼便足够了,只是,再是锐利的眼睛,天长日久的不用,也会生锈的。
“也是,哎,不过,今日阿伯鲁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儿。”
“不得劲儿什么不得劲儿,平日里你见着阿伯鲁不都是闪的比谁都快吗?怎么今日还不舍了,喂,你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将火折子吹熄,南诏士兵开着玩笑。
“说什么呢,只是阿伯鲁一直负责仙人峰的毒蛊虫蛇,他走了,我总是有些......厄!”
刚刚点上的火把,再次被风吹熄,同一时间,一抹血光,自那个半阖着眼睛的南诏士兵脖颈冒出,那里,插着一根短小的弩箭,却将整个脖颈贯穿。
“怎么又灭了,胡纳,快......”
他嘟囔着睁眼,看到的,便是面前一个高大的,很少出现在南诏人中的身高的身影站在那里。
眼睛瞬间睁大,手伸到怀中,张嘴:“敌......”
嗓子眼里刚刚冒出这么一个短促的音节,另一个南诏士兵,便步了同伴的后尘,一箭穿喉。
高峰之上值守的
共2页/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