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主事她，只是最近才是这个样子，以前，还是很好的。”绿珠口不对心的说着，白凝以前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不常冷着脸，让人见了就想逃。
“青主事她，”小心的抬眼观色，对上司钰期待好奇的眼眸，绿珠只觉得那里面深藏着无限的恶意，只等着她把话说完，就以此折磨于她，当下失了颜色，“司姑娘就饶了奴婢吧！”
绿珠只当司钰和以往那些女子一样，虽然都是活不了几月，却能让白夜定她们的生死，说与不说都是个死，故而极为害怕。
司钰瞧着她，不知她为什么怕自己，不满的撅嘴：“你出去。”
绿珠听了一愣，被赶出去……咬着下唇眼泪打转，被赶出去的话主人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司钰见她不走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拿眼瞪着她，瞪得眼睛发酸。于是，白夜回来时就看到两个人眼泪汪汪，一个比一个委屈。
“绿珠欺负钰儿了？”白夜温和的问话让绿珠浑身一颤，想要辩解想起前人的教训，死死的咬着唇不做声。
“没有！”司钰急忙否定，让绿珠惊疑，却不知她的目的，又怕白夜责罚，低着头不敢多嘴。
白夜只笑不言，狭长的眼角泛起一丝寒光，他知道这些小妖把司钰当做以往那些女人，只是她们托庇于他名下，只需为他做事即可，不必知道那么多。
司钰不知白夜已经对绿珠起了杀心，只看见窗外的只剩下太阳残辉，急忙叫道：“太阳下山了，我要出去。”
“好。”白夜答应得爽快。
荷风小筑位于一片莲池之上，纵横交错的精致石廊连接着堤岸，眼下虽是初春，池中已经是碧叶田田，其间更暗藏着些许鲜嫩的粉色，赫然一番夏日的景象。
司钰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只觉得这莲池比在屋里看着好看，在石廊上一刻也闲不下来，伸手去抓碧绿的荷叶。跳回白夜身边，司钰指着远处一朵半开的莲花兴奋叫道：“我要那个，白……”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他叫才什么，抓着他袖子对他傻笑。
“白夜，白昼……之夜。”白夜说道，想起听静说的秘密，不由得失了下神，白昼之夜的秘密是什么？能被听静称之为秘密的，必定是极重要的事。
“白夜？”司钰歪着脑袋念道，对这个名字十分喜欢，“白夜白夜，我要那个。”
伸手勾来那朵莲花，执她手放在她掌中：“等会儿让绿珠用花瓶养起来，可以多养些日子。”
司钰握着花茎点头，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白夜也不在意，只带着她往庄子其他地方去。
没走多久，司钰就落了几步将手里的花给了绿珠，再蹦回白夜身边时，自然的勾着着他的手，不一会儿就疑惑的皱了皱小鼻子：“白夜，你身上的香味变了。”
刚才她闻到的是很淡的清香，现在闻到的却是很淡很淡，但十分甜腻的味道，怎么一会儿就变了？
香味？白夜不知自己身上何时有什么香味，他从不用香料，到了他这个修为上，狐妖天生便有的体香也早就祛除干净，就算真有也应该是血腥味。
见白夜不答，司钰不高兴的瘪嘴，那香味越闻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闻到过，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想不起来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她应该能想起来的。
“钰儿闻到的是什么香味？”白夜笑问，手抚上她的发丝。那是很漂亮的头发，乌黑靓丽，比九重天上最好的云锦还要顺滑。
他的手很凉，但轻柔的落在发上很舒服，司钰忍不住眯起眼，像只半睡半醒的猫，薄唇里吐出来的声音像是幼猫细细的叫声：“很甜的香味，很甜的，不是糖。”
是血腥味。
听司钰说完，白夜知道是沾上了血腥，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杀了人，还是因为取出了那颗心？
因为答应司钰花朝节要带她出去，白夜亲自去收了侵占那个四小姐躯壳的邪魅，早已没有魂魄的四小姐自然也活不下来。那四小姐命数已尽，却不断气，城中流言蜚语日益增多，白夜只是借她的身份，原不打算管，但总不能叫司钰听见了。说起来，那个四小姐和司钰还有七分相似，虽然只是容貌上的相似。
人已死，那些流言他也命人去平息了。
而那颗心，作为交换本就是应该给十酒的，他已经取出来让青璃送去天尽头了，未能践行承诺的后果他已经尝过一次了，那是两千年的分离。
只是没想到司钰能闻出来。
“还是喜欢之前的香味。”司钰皱着鼻子不满的说，惹得白夜失笑，不自觉捏着她没有肉的脸庞。
“那是什么香味？”白夜很好奇他身上能有什么样的香味。司钰想了想，撅嘴不高兴：“不知道。”
见她答不出来，白夜也不追问，没有记忆的人很难描述出她没有看到的东西，再过些日子应该会好些。只是有些习惯还是没有变，她说血是甜的。
再走一会儿，天色完全暗下来，沿途漂亮的风灯纷纷亮起来，五颜六色的十分艳丽漂亮。
司钰很喜欢那些风灯，却不问白夜要，只东摸摸西转转，在风灯下面留恋了半晌也不肯走。
“钰儿喜欢，明天在荷风小筑里多挂几个风灯……”
“谁！”
冷冽的声音让司钰一激灵，抬首只看见通明灯火中，鲜红的人影如电，消失在暗色里。
那个……鲜红……
司钰惊惧得站立不稳，一步踉跄撞进白夜怀里。
“钰儿不怕，只是有人潜进庄子里，白凝已经把人赶走了。”司钰脸上的惊惧让白夜心生不善，却只做安慰之言。敢潜进庄子里的，大泽国里只有泽王的禁军，也只有他们会这么快发现这里的问题。大面积的迷魂术只能迷惑没有灵力的凡人而已，迷惑不了这些心智坚定又有微弱灵力的人。
司钰的惊惧未减，惊慌的推开白夜往回跑去，她害怕的不是那个逃走的人，而是——白凝！
那个白凝，很可怕，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