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宸看她满脸红晕地对他发出毫无杀伤力的威胁,笑道:“你随便喊,保安来了也好,让他说说,我想蓉自己的衣服触犯了哪条法律?”
凌蔚然闻言愣住,对呵,迷路那日,她把他的西装外套穿回来,一直没有还。
见她不再挣扎,云浩宸也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盯着她的脸,扬了扬嘴角道:“看来,健忘的人还有你!”
凌蔚然清了清嗓子,不自然道:“嗯…那个,我这两天有点忙,忘了给你。”
“不急,我说过我会自己过来取,”云浩宸侧脸看了看大厦的大堂,接着说:“是你拿下来给我,还是我跟你上去取?”
凌蔚然眨了眨眼,自己搬来这里六年,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带个男的上楼,不方便。便答道:“我上去拿给你。”
云浩宸挑了挑眉,点点头:“好。”
见凌蔚然进了电梯,云浩宸的脸上浮现了得意的笑容。
知道她根本不可能让他跟着一起上楼,为了能争取到跟她“再说两句”的机会,他替她给出的两种途径高明得很,凌蔚然只能顺着坑往下跳。
凌蔚然站在电梯里,晃荡着便当盒,暗暗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她性格冷、职业特别,多少年来一直和别人保持着最安全的空间距离。
可从认识这个男人开始,他就不断地袭入她的安全距离,自作主张、堂而皇之地闯进她的生活,不断地滋扰她,每当她要蓄势待发起来反抗时,他又总能找到看似正当的理由来反驳。
他伏在自己耳边低声说过的话像是余音绕梁般,萦绕不去,惹得她无端地面红心跳,受不住。
她回屋把上班穿的套装脱了下来,换了套休闲服。将他的外套装进袋子里,走到门口,想了一下,穿上那双舒服的斐乐运动鞋下了楼。
到了大堂,却寻不到云浩宸的踪影。
大厦的保安走过来,对她指了指楼外的车,热情殷勤地说:“您男朋友去车里等了”。
凌蔚然尴尬地笑笑,转头气得直翻白眼,这个云浩宸依次收买了单位的门卫和家里的保安,他到底要干什么?
走到云浩宸的车子前,见他的车窗关着,她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把衣袋递了过去。
云浩宸稍微低头看了她一眼,也不伸手接过,凌蔚然见状直接把衣服袋子放在副驾驶位子上。
云浩宸忽地飘出一句话:“洗过了吗?”
凌蔚然被彻底问愣了,但自己真的理亏,压着火:“我只是披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味道?”云浩宸也不看她,盯着前挡玻璃幽幽道。
凌蔚然杏目圆睁,她哪里知道他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在介意她的职业,毕竟她刚刚做完解剖。
她早就听说,法医干久了身上都会有一种味道,不是福尔马林药水味,而是一种属于尸腐的臭味。这是任你怎么洗澡、洗衣服也洗不掉的。
原来鉴定中心有一位大哥,解剖完尸体洗澡后回家,一进屋要抱抱自己才两岁的儿子,儿子躲闪不及,哭喊着:“不要爸爸抱,爸爸身上臭臭!”
即便对爱情早已没有希望,可她毕竟还是个妙龄女子,有着对美的渴望。
听闻他的话,她忽然由怒转哀。一阵酸涩上涌,忍着情绪,用最克制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看这件衣服即使我洗过了,云先生也未必想留”,
她拉开手袋,“非常抱歉,如你不嫌弃,请再买一件。”她掏出一叠钱,递给云浩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