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完了那杯没放糖的咖啡,只觉得那味道似乎要苦到心里去了,他喝完那杯咖啡,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走去。
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他脚踩在楼梯上,一步一步让楼上走去,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那个空房间的门口。
意识到这个现实,他睁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住手,去推开房门。
门是虚掩着的,“几呀”一声就被轻轻推开了,走廊里的灯孤零零的亮着,照亮了这间空荡荡的房间。
凌翌辰慢慢的走了进去,伸手打开了灯,“啪嗒”一声,灯光在这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亮了起来。
他站在里面,四周是粉白的墙壁,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空气里都是空荡荡的味道,那个人离开了,连味道都没有剩下来。
这个房间被搬空了,甚至被搬得太空了,那个人的痕迹,被完完全全的抹去了,他在房间里无头苍蝇一般的找着,却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剩下。
他靠在墙边,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灰尘随着他的走动扬起,他明明有些许的洁癖,此刻却把自己整洁的衣服贴在那布满灰尘的墙壁上,他靠在墙,茫然的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
这里面,那个人曾经在这里住了十五年,十五年……
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心脏里那强行压下去的疼痛又回来了,而这次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隐藏什么,他忍受着那似乎要钻心的痛苦,整个人都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难过的要命,他是生病了吗?可是他生病了,为什么那个人会不见了?她明明应该守在他身边的,现在最惊慌失措的那个人应该是她,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里,为什么要忍受这种疼痛?
他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自从从美国回来,一切都不对劲了。
饭菜的口味不对,房间不对,人不对,每个人都不对,生活像是少了一个弦,他努力的想把它拉回正轨,可是不行……还是不行……
他委屈的要命,他都这么努力要忘记她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想起来?没有她不是更好吗?她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bug,少了她,他这辈子就完美了。
为什么现在,却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弄坏了,连饭也吃不好了呢?
他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整个人都冷,更冷的是自己的心。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叫他的名字:“翌辰。”
那是十分柔和的女音,就跟声音的主人那样让人心生暖意,凌翌辰浑身一惊,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那个让他心脏发疼的就在他的眼前,就跟一年前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的温柔,还是那么的纤细,他猛地伸出手把人搂住,感觉到她的体温,他一下子就难过起来了,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着,“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你不是说不要我了吗?”
嘴上说着这种话,他手却把人搂得更紧,唯恐人逃开了似的。
怀里的人轻声笑了几声,那温柔的声音让他想哭,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然后便听到她说:“翌辰,你有未婚妻了。”
凌翌辰身微微一颤,他用力把人搂住,不依不饶的问道:“怎么了,我有未婚妻你就不要我了吗?”
那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很无奈似的笑了笑:“你有未婚妻了,你就不能抱着我了。”
凌翌辰感觉到自己被推开了,他整个人都惊悚了起来,他想要抓住她的手,而她的力气却猛然大了许多,他被推开了,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往门外走去,他不要命一般的扑了过去:“不许走!不许走!”他想抓住那个人的脚,也不管体面不体面了,但是伸出手的时候,触摸到了的是一片虚空。
那个在门口的人像是幻影一般,一下子就散了。
凌翌辰慌张的不行,冲出门去,“我不娶她了行不行?不要走,不要走,童…………”
那个名字像是一个魔咒,明明要从喉咙里滚出来了,却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猛地收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灯光亮着,而窗外天光已经蒙蒙亮了。
他望着四周,想起了他坐着的地方是哪里。
他在那个人的空房间里睡了一夜。
所以,昨晚上的,真的只是梦吗?
凌翌辰想到这里,猛地站了起来,他匆匆忙忙的往外楼下走去,楼下凌太太正从花园里回来,见到儿子一身酒气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从楼上冲下来,不禁有些诧异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凌翌辰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质问道:“昨晚是不是有人回来了?”
凌太太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有人啊,就你回来了。”
“不可能!我明明见到她——”他声音猛地顿住了。
然后缓缓睁大眼睛,像是见鬼了似的猛地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可能……”大理石地板倒影出他憔悴的面容,他看着自己的脸,心里想,他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怎么舍得还不回来?
她明明应该要回来了,他这个样子,那个人要多心疼?
凌翌辰无头苍蝇似的在整个大厅里四处找了找,又把全家翻了一个遍,等到他从楼上回来,凌太太已经完全吓呆了,她扑上去抓住了凌翌辰的手臂,看着儿子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极了,忍不住问道:“翌辰,你到底在找谁?”
她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没有听到确切的话语,她实在不敢确认。
凌翌辰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深的疲惫的感觉,眉目痛苦的紧紧皱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蚕食着他似的。
过了片刻,他才睁开了眼,他目光比刚才混乱的样子清醒了许多,他推开自己母亲的手,道:“没事了,我很好。“
是的,他很好,没事了。
他想起来了,那个人根本没有回来,他是做梦了。
只是一个梦而已,不需要当真。
自然,也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就连那加速的心跳也回归了平静。
他很好,没事了。
他这样安抚着自己,然后对着忧心忡忡的母亲微微点了点头,他重新恢复成了那个倨傲不逊的凌大少爷,然后转身上班去了。
他回来的第二天就重新接手了凌家在这边的产业,虽然休息了一年,但是他上手很快,凌家人惊人的商业天赋,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每天都忙碌着他的工作,间或找来跟秦久他们聚会,派对,宴会,三点一线,家和公司让他可以一天一天的麻痹自己。
他开始加班,逃避着有着那个人影子的凌家,他努力的吃着那些味道奇怪的饭菜,喝着味道奇怪的咖啡,他试图努力把自己养的很好,但是身体却日渐消瘦下去,好像进食已经无法为他的身体提供能量,他去医院检查身体,身体里的一切器官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是他还是瘦了。
生活以一种失控的方式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件事都能让他如愿的,就如同他努力的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好,却失败了一样,他努力的试图忘记那个人,但是根本办不到。
他下班的时候开始漫无目的的开车去往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小学,大学,酒吧,会所,他很努力的去寻找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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