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富兰克林的眼神，陈暮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选择妥协，暂时由他们保管也没什么，又不是不还了。
他默默地将背包松下，递给了旁边的大兵。
“你脖子上的灵晶石也要暂存。”富兰克林指着陈暮脖子上的混沌石。他可是见多识广，自然能认出陈暮戴着的是灵晶石。
“不要吧。这只是最没用的混沌石，它是我的护身符，是我喜欢的女生送的……”
富兰克林盯着他，打断道：“你认为我会关心它是谁送的？我只在乎规矩和安全。”
“……”陈暮真的很想揍富兰克林。但他能清晰感知对方的精神力，绝对是8级强者，就算富兰克林大度地和他单挑，他也没胜算。
于是，陈暮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被收走了。他戴着眼罩，在军方的牵引下到了地下，向先知所在地走去。
一路上虽然陈暮不能视物，但他在倾听，不单大致记下了方向和路径，还听到了许多奇怪有趣的声音。
过了大半个小时，大兵们退走了，将陈暮留在了个地方。
“哈哈，陈，摘掉你的眼罩吧。”老杰克的笑声响起。
陈暮立刻摘掉眼罩，眼前的环境让他吃了一惊。
这是地下吗？这简直是公园啊，堪比晴日的照明、绿树成荫、湖泊如镜、草坪齐整……老杰克站在不远处的湖边，一手拿着钓鱼竿，一手在向他挥动。
陈暮宛如见到了亲人长辈，他跑到老杰克跟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呵呵，行了。”老杰克笑道：“你又不是美女，意思下抱抱就可以了。”
“您胖了……”陈暮松开老杰克，发现这猥琐的黑人老头有点发福。
“烈酒和年轻女人都是限量供应的，能不胖吗？”
“还供应这些啊……”陈暮不知道何言以对，干笑两声：“美国军队对您还真好。”
“哈哈，走吧，今天中午吃烤鱼。”老杰克指了指旁边水桶，里面有几条鱼。
“这湖里还真养了鱼啊。”
他俩收拾了渔具，提着水桶向树林走去。
陈暮叹服，美军在这片人工林中真搭了个精致的两层楼别墅。
陈暮想象过与先知萝丝见面的情境，幻想是否会有许多让人震撼的图片挂在墙上，或者先知如女巫般布置了会面现场……
当陈暮做好充分心理准备后，眼前的平淡无奇反而让他没有心理准备了。平常的家具、平常的布局，一位和蔼瘦小的老奶奶坐在藤椅上，喝着牛奶……
老妇人看着陈暮，微笑道：“陈，你好。”语气好似跟相交多年的朋友打招呼。
对于她，陈暮感到莫名的亲切，完全没有陌生感。他恭敬道：“布尔曼太太，您好。”
“你来的时间正好。”萝丝笑道。
在两三个小时后，陈暮才初步领会她此话的含义。
“请坐。”萝丝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陈暮坐下后，老杰克笑道：“你们谈，我去烤鱼。”
忽然间，陈暮有种感觉，他仿佛在平凡的美国老人家中做客。这感觉和事实相距甚远啊，这两个老人可是美国异能界真正的泰山北斗，两位9级强者啊！
“对了，两位怎么会在这个军事基地？”陈暮问道。
萝丝放下奶杯，笑道：“我们被政府软禁了。”
“啊？？？”陈暮这才注意到，周围没有一丁点金属，连鱼钩都是塑料制品。
“吃饭前，先闲聊会吧。”萝丝道。
陈暮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身体前倾，双目有神的盯着萝丝，问道：“请问，命运之轮到底是什么回事？”
“关于未来的事，我们饭后再说。”萝丝笑的很和蔼：“凯南能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荣幸。”
这话简直折杀了陈暮，他身子立的笔直，急忙道：“您这话我万万担不起。布尔曼教授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由衷敬佩的人，能师从这样的名师，我受益匪浅。应该说，能有布尔曼教授这样的老师，我毕生荣幸！”
萝丝静静地听着，专注地看着他。
看得陈暮有些发虚，他尴尬道：“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看到你，我就像看到天国的凯南在微笑。你让他很欣慰。”
陈暮背上全是汗，他真的感觉自己当不起这样的赞誉。
“老师以为您自杀了……”陈暮决定转换话题，祭出了大杀器。
“当你把未来都看到了，喜、怒、哀、乐、祸事、巧合、惊喜、阴谋、死亡……”萝丝眼中闪过了忧郁：“你还会有颗平常的心吗？”
陈暮默然无语。
简直不能说有没有颗平常心，如果真的看到了未来的一切，活在当下仿佛都是复习，那些悲痛还需要再次体验……陈暮觉得自己会疯掉！
“31岁时，我晋升到了9级。‘预言’强大到让我恐惧，未来场景失控式的涌入我的脑海，那种痛苦让我崩溃了。我看到家乡变为高楼市区、我看到爱犬在五个月后病死、我看到邻居夫妇几年后离婚……”
“每天，我都在服用安眠药，注射镇定剂。每隔一天，我会和心理医生长谈整个下午。但是，没用！我依然看到了很多不想看到的，包括凯南的死亡……”
“凯南为了我，牺牲了事业、工作、亲人，他每天24小时陪着我，想分担我的痛苦。”萝丝叹道。
陈暮无声叹息。
萝丝沉声道：“可是，痛苦只能传染，不能分担。”
陈暮能想象萝丝的痛苦，同情地看着她。
“我开始自残，用痛苦麻痹自己，我浑身都是割伤……我看到，未来我和凯南不是在一起的……”
“嗯？”
“于是我伪造了自杀，让凯南以为我死了。”到此，萝丝不再说话，她缓缓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把药片吞下，倒了杯水喝了。
“老师没有再婚。”陈暮轻声道。
“我知道。”
陈暮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9级“先知”能不知道这个？！
萝丝的话极具感染力，陈暮眼中充满了忧伤，他体会到了萝丝的痛苦，也真正理解了布尔曼的痛苦。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执着于解除异能基因的研究。”
“因为异能带来的可能是痛苦和噩梦。老师旨在用科学拯救受苦的异能者们，其实，他最想挽救的，是您！”这一刻，陈暮明白了伟大与爱的真谛。
陈暮背对着萝丝，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身前的水杯中涟漪不断。这个时候，陈暮才惊觉，萝丝已经泪流满面，泪滴雨落。
陈暮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说这些话没考虑别人的感受。
“无需自责……你如今这番话的大意，我在很久以前就预知到了。”萝丝那9级“预言”确实接近全知。
她长叹道：“只是，你说出来后，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我有二十年没流泪了，其实我清楚今天这个时候会哭，本以为忍得住……看来，命运还是不能改变的。”
此时，老杰克端着烤鱼走了出来，看到流泪的萝丝……
玩世不恭的老头表情变得罕见的严肃，片刻后，他长叹一声，强笑道：“吃鱼吧。”
这烤鱼很是美味，肉质鲜美，烤的火候刚好。
但陈暮可没有什么心思吃鱼，他一边吃着，一边想着怎么缓解师母萝丝心中的悲伤。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没什么劝人的本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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