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话说?”
“我有一计,或可解此难。”
曹操大喜,问道:“何计也?”
戏志才答道:“诸君所忧者,不过是忧我兵少,恐不能阻波才弃城南逃。若是我等给波才造成一个假象,使他以为我等兵多,会是怎样?”
诸将中有人答道:“他见我等兵多,自就不敢弃城南逃了。”
诸将是在担忧波才会弃城突围,如果能吓住他,使他不敢弃城突围,那么诸将的担忧自也就不存在了。
戏志才说道:“吾有一计,可使波才以为我等兵多。”
“是何妙计?”
“昔者孙膑减灶,今者我等可以‘增灶’。”
诸将中还有人不解,疑惑问道:“增灶?”
荀贞、曹操已知戏志才之意。曹操大喜,说道:“真妙计也!戏君之意可是在说,我等可以虚张声势么?”
“然也。”
有人问道:“如何虚张声势?”
“此去舞阳,我等可多打旗帜,此其一。到舞阳城下后,遣精锐勇士去城下耀武扬威,使波才难辨我军虚实,此其二。待到入夜后,可分兵两部,一部灯火通明驻扎城外,一部潜行折去澧水,趁夜渡河,等到明天一早再渡河回来,装作是从昆阳来的援兵,此其三。”
荀贞、曹操喜道:“好计!”
两人对视一眼,做出决定,曹操令道:“就按此计行之!”
他们扎营的地方离舞阳有数十里,事不宜迟,为防波才逃遁,荀贞、曹操当即下令全军拔营疾行,并把军中的马匹全部抽选出来,组成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令他们先去舞阳,令道:“去到舞阳城外后,若见波才逃遁,可先击之,不求杀敌,只要能把他们拖住就行。”
如此,骑兵先行,步卒随后。
一夜驰行,次日清晨,荀贞、曹操带部大张旗鼓地到了舞阳城外。提前来到的骑兵们迎上禀报:波才昨夜并未出城。
依照戏志才之计,曹操、荀贞一边令部卒扎营,一边选出数百勇士,配合这五百骑兵,去到舞阳城下耀武扬威,向城内高喊:“舞阳将陷,汝等渡河救援之兵已被全歼,我大军数万在此,尔等还不速速献城投降?”
波才在城中闻守卒急报,披甲登城,眺望荀贞、曹操的部队。
两下相距四五里,瞧不清具体状况,只见无数旗帜飘扬,从旗帜、烟尘判断,怕不下万人。三次救昆阳不得,昨天派出的兵马更被全歼,这本就令波才不安,今又见城外来了上万敌人,越发惶恐。
左右随从诸将中有人急声说道:“上师,我军去援昆阳的兵马被汉贼歼灭,昆阳外无援兵,守不住了!恐怕等不了多久汉贼的主力就会来到,吾等要早点突围啊!”
又一人指着城外说道:“城外已来了上万妖贼,你们看在城下驰骋的这千余步骑,人皆精甲,我军的兵械远不如之,守城还行,野战万难敌之,如何突围?”
两种意见争执不下,波才犹豫难决。
他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舍不得昆阳那数万部众,没有及早南下呢?
他暗自懊恼,心道:“早知就该舍弃昆阳,早去汝南!”可如今后悔也晚了,现下该怎么办?是立刻突围还是坚守城池?直到入夜,他还没有做出决定。次日早上,又有人来急报:“报,上师,城外又来了数千汉贼!”波才大惊失色,再上城头观望,见从澧水方向来了数千汉军。
原先在城下的就有上万,这又来了数千,加到一块儿有一万多人,和他本部现有的兵马不相上下了。波才深知,他的部众不擅野战,若是兵力倍於敌人,还可以突围一试,如今敌我兵力相当,若是出城野战断难是汉军的对手。如此一来,他熄了突围的想法,下了决定:死守舞阳。
波才在城中焦灼,荀贞、曹操在城外也很焦灼。
今天早上来的这支军马是曹操部,他昨夜带本部悄悄去了澧水岸边,今天一早折返回来。虽然戏志才的计策生了效,从昨天到今天早上,舞阳城内的黄巾军一直没有异动,没有出城突围的样子,但保不齐波才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如果波才真的突围了,他们四五千人,对其近一万五千人,先不说获胜的机会大不大,就算获胜了,伤亡也必定不小。曹操还好,荀贞实在不想打这一仗,他就这么两三千的班底,怎肯毁在此处。
因为焦灼,荀贞、曹操这两天也没怎么再闲谈了,一见面就说军事。终於,次日下午,等来了昆阳的军报。
曹操位尊,先看军报,看完后大喜,对荀贞说道:“今晨,我军克复了昆阳!”
攻陷昆阳的时间比皇甫嵩预计的晚了两日。
荀贞接过军报,看后方知为何晚了两日,却原来早在两日前,正如皇甫嵩的预计,昆阳就坚持不住了,何曼请降,但是却被朱俊拒绝了。朱俊拒不纳降,何曼走投无路,只好死守,又血战了两日这才将昆阳攻陷。孙坚先登,头一个登上城头,攻入城内。
曹操、荀贞细问来送军报的信使,问了陷城的经过后,曹操问道:“昆阳贼兵既在两日前就已请降,朱将军为何不纳?”
要不是朱俊坚决不纳降,荀贞和曹操也不用提心吊胆在舞阳城外过这两天。
信使答道:“何曼请降之日,亦有将校劝朱将军,举秦项时高祖纳降的旧例来劝朱将军接受何曼之降,朱将军以为‘兵有形同而势异者,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惟黄巾造逆,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因不肯接受何曼之降。”
曹操嘿然,不复再问,随口又问了一句:“昆阳城内数万贼兵,不知两位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已然尽数屠了。”
曹操差点没把手里的军报丢掉,猛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似的问道:“尽数屠了?”
“是。”
“一个没留?”
“是。”
“杀俘不祥,就无人劝两位将军?”
“有人劝过,说杀降不祥,但朱将军说:‘仁民可也,岂可仁贼’?皇甫将军以为然,因此尽屠贼兵。”
“这,……。”
不止曹操吃惊,荀贞也很震惊,两人一个在主座,一个在侧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舞阳难克了!”
——
1,省内。
“蔡邕云:本为禁中。门合有禁,非侍御之臣不得妄入。……,孝元皇后父名禁,避之故曰省中”。省内就是禁中,在宫内,是君主日常居住的地方,要入省必须先先入宫,从宫门到省门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省”和“宫”合在一起即“宫省”,宫省制度先秦时似已有之。
2,北军五校。
“东汉兵政不修,五校官兵平时无所事事,养尊处优,‘五营官显职闲,而府寺宽敞,舆服光丽,伎巧华给,故多以宗室肺腑居之’。”
除了将领多以宗室肺腑居之外,五营兵也多无战力,因其地位较为优越,久之乃有父死子继的现象,“如安帝元初二年,‘遣任尚为中郎将,将羽林、缇骑,五营子弟三千五百人屯三辅以备羌’,‘五营子弟’说明五营兵又有世兵一迹”。到了东汉后期,又有以买卖入五营者,安帝永初三年“三公以国用不足,奏令吏人入谷得钱为关内侯、虎贲、……,缇骑、营士各有差”,桓帝延熹四年“占卖关内侯、虎贲、缇骑、营士、五大夫钱各有谷”,营士即五营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