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志宏忽然想起了这事儿,自己被刘全中的事儿搞得有点晕头转向了,已经忘记了搬家的事儿。他说:
“这么着急呀?但是,新房的家具厨具什么都没有买呢。”
小云说:
“没事的,我先搬过去再说。”
迟志宏说:
“那好吧,我一会儿就安排车去帮你先搬过去。但是,我这边有事,我自己去不了。”
小云说: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实在不行的话,我找搬家公司帮助一下。”
迟志宏说:
“那更好了,搬家公司不但出车,还出搬运工。你联系一下吧,先搬过去。等过两天我过去看你。”
小云说:
“那好了,我下午就搬家了。”
迟志宏说:
“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摔着碰着。”
小云说: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放下电话后,迟志宏感到有点累,头也有点痛。他现在的处境,不累才怪呢。他已经没有心思在单位,没有心思干工作了。于是,索性把办公室的门锁上,然后提前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迟志宏躺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现在的他,虽然没有到身心疲惫的程度,但是精神状态明显不如以前了。没过多长时间,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睁眼一看,此时的屋里感觉阴森森的,只有对面楼里的微弱灯光照进来。
迟志宏爬起来,这时候才觉得有点饿。
他打开床头灯,然后来到厨房找吃的。
由于王燕好些天不在家了,迟志宏本人也很少在家吃饭,所以厨房里吃的东西很少。好不容易,他找到了一袋方便面,用电磁炉煮上。煮完之后,正准备吃面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迟志宏想,这个电话很可能是孔俊打来的。
迟志宏顾不上吃面了,而是快步来到客厅里,拿起电话就接。迟志宏猜对了,正是孔俊打来了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迟志宏却没有听到自己希望听到的好消息,而是一个令人担忧的坏消息。
孔俊说:
“下午他找到了姐夫,也把钱送去了。他姐夫立刻约那个纪检组组长,说晚上在一起聚聚。那个纪检组组长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姐夫开始觉得,这事儿有运作的空间。到晚上,我姐夫把组长约出来,在酒过三巡之后,开始切入正题。但是,组长的一席话,让我姐夫彻底失去的信心。”
迟志宏着急问:
“组长说什么了?”
孔俊说:
“组长说,这个刘副区长的事情要麻烦了,而且市委和裕西区区委都作为重点案件进行查处。刘副区长的案件之所以严重,不仅仅是经济案件或者受贿的问题,而且有人命案。”
迟志宏问:
“他真有人命案呀?”
孔俊说:
“上次我姐夫就说了,我也跟你说了,但是你不信。”
迟志宏说:
“但是,我怎么也不相信刘副区长有人命案?”
孔俊说:
“现在的事情呀,谁也说不好。我也纳闷,刘副区长外表上看上去这么温文儒雅,而且还身居要位,怎么会牵扯到人命案件?怎么跟黑社会有关系?但是,纪检组长说,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刘副区长跟黑社会有联系,而且是两起命案的幕后策划。其中的一起,就是裕西区前公安分局局长之死。”
迟志宏简直就不敢相信,刘全中跟裕西区前公安分局局长之死有关系。那可是一起轰动整个裕西乃至奉阳城的人命案件呀!迟志宏开始意识到,一旦有了人命,而且当初轰动一时的案件,谁也不能救刘全中了。
但是,迟志宏还是半信半疑。他继续问道:
“真是这样呀?怎么会呢?”
孔俊说:
“组长能跟我姐夫说假话嘛,这已经是事实了。”
迟志宏说:
“那组长具体说没说,刘副区长是怎么牵扯到裕西区前公安分局局长死亡一案的?”
孔俊说:
“你也别问的太细了,因为纪检组长根本不给我姐夫讲具体的案情。根据目前的情况,我说句实话,即使你知道了案件的详情,又有什么用呢?看来刘副区长真的没救了。”
迟志宏问:
“那你姐夫没把钱送给那组长?也许顶上钱后,纪检组织会改变态度的。”
孔俊说:
“都这种情况了,还拿什么钱呀。”
迟志宏还想说些什么,孔俊没让他说,而是向他发出了忠告。他说:
“我今天以很负责的态度劝告老弟,你还千万别参与这事儿了,弄不好,你也会被牵扯进去。这也是我姐夫的意思。志宏,你不要太傻了!”
迟志宏这回完全听明白了,头脑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他开始相信了孔俊的话。现在看来,不管案情的详细情况如何,刘全中确实跟前公安分局局长的死有直接关系了。刘全中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小舅子,也就是当时的副局长李强,能够顺利当上分局局长,真的下黑手了。但是,根据迟志宏以前知道的情况,前分局局长的死很蹊跷,案发现场并没有暴力杀人的痕迹。而且,当时李强主张以意外身亡为由,将这起离奇的案件匆匆结案。虽然李强的主张被市局否定,但是,这个案件却一直没有破,成为裕西区一个悬案。目前根据孔俊姐夫提供的信息,这个案件看来已经破案了。刘全中,这个裕西区曾经得势一时的常务副区长,这次真的没救了。更何况,按照孔俊姐夫的说法,刘全中还牵扯另外一个命案。两罪累加,这刘全中已经凶多吉少了。而随着刘全中被定罪,迟志宏开始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因为他自己知道,这些年,尤其是这两年,他跟刘全中一起干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儿,包括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他慢慢意识到了,这次从上而下的反腐行动,不像以前那样雷声大雨点小,而是要来真格的了。他开始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正在不断地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