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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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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瞠眸而去,同时,文判身影出现,手里提着他朝思暮想,苦寻不见的螭吻。

“不请自来,失礼了。”文判皮笑,肉不笑,阴恻的鬼颜,俊逸如昔,只是淡淡可见一丝冷厉。

他温雅说着,抛出手中螭吻的劲道,却完全相斥,迅速,威猛,丝毫不留情面。

螭吻几乎是被丢进肉身里。

“怔忡什么?锁魂圈快点铐上。”文判善意提醒。

“别再让这任性的死小鬼,四处乱跑!”

惊蛰反应过来,取圯搁置床头的锁魂圈,逐一铐回螭吻手脚,使魂体不再游离。

“小九怎会由你带回?”惊蛰安心之后,想起此一疑问。

“九少之魂,在外游荡,鬼差不识身分,误以为是孤魂野鬼,特领他回冥府。”文判轻描淡写,刻意不说鬼差的粗暴押解。

后续发展,惊蛰不难勾勒想像,没多问,文判亦无多嘴的打算。

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螭吻平安归返。

“多谢。”谢文判帮忙送回螭吻。

文判笑了笑,旋身消散,如烟岚遇日,无影无踪。

第12章(1)

此时,魂身已相融的螭吻,逐渐战胜脑中晕眩,第一句,就是听见惊蛰的道谢。

怒火一烧旺,浑身气力澎湃,涌回四肢百骸。

他轰然坐起,吠道:“谢他做什么?!那只鬼文判──发啥疯呀?!说变脸就变脸,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他竟把我抓起来,拎只小鸡一样──咦?”

气愤抡紧的拳,握到掌心之内,热热的、软软的,圆圆润润的……珠子?

他低头瞧去,一脸困惑。

“掠食丹。”惊蛰替他解惑。

“长得和我先前看过的……不太一样?”

上回所见,珠体更大、更饱满,里头充满颜色。

“那是吸没墨鳞金骨之力的掠食丹,你手中那颗,则是尚未生效。”

“尚未生效”。这四字,沁凉舒爽,浇熄螭吻满腔愤火,文判对他做的事,全抛诸脑后。

“原来,没汲取力量之前,掠食丹是无色透明,像琉璃珠一般的东西……”螭吻长了见识。

下一个动作,他急欲捏爆掠食丹,不让惊蛰有机会再用上它!

看似一拍就爆的小丹丸,使尽力气,却对付不了它。

“我来。”惊蛰好意相助。

“我才不会让你拿回去!”螭吻立刻缩手,掠食丹藏到身后。

“你不想蓉你的力量?”惊蛰觑着他的反应,不由眸光转软。

在惊蛰眼中,他扞卫的,并不单纯是颗珠子。

螭吻保护的,是他。

“究竟要我说多少回,那是你的。”螭吻翻起白眼。

“我给过你一次,这回,我愿意再让。”

“上一次,我来不及阻止──也可能是遭你阴了。这次,我不会再处于被动,我要什么,全由我自己决定,不是你要让,我就得全盘接受。”

螭吻说得振振有词,气势不软弱。

“哦?那你要什么?”惊蛰洗耳恭听。

“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

这不是一个处于劣势、失去较多的那一方,所会提出的“要求”。

“是呀,现状没啥不好,我照吃、照睡、照样有人侍奉。”

虽然,手脚软绵了些,体力不济了点,头发白了……全部,但对照他以往,爽凉的龙子生活,相去不远。

可他知道,惊蛰的差异,很巨大。

螭吻娓娓道来,那些差异。

“而你,可以去修炼更上层的术法,曾看轻你的天人,这下会争先恐后邀你成为战伙,再也没有谁,敢对你说──可惜,只是只蛟。”

都不知道……听见那种话,他比惊蛰更生气、更愤慨、更……

心痛。

所以,若他当时在场,听谁这么嘲弄惊蛰,他定会跳出来,替惊蛰出气。

他没惊蛰的冷脾气,总是热烫冲动,甚至,还出拳教训过几只蛟物。

“本来就不是蛟,却为了我,饱受奚落、冷嘲,你是想害我内疚、自责,觉得……欠了你一屁股债吗?”

螭吻咕哝着,貌似不满,可脸上神情全无责备意味。

只有几丝不舍。

兴许连螭吻都没察觉,他那双澄透的眼,泄漏出太多、太多的心愫。

惊蛰瞧着这般的他,白玉般细雕的人儿,因为怜惜,才不惜赌气,陷自身于险境,用了最蠢、最笨的魂魄离体,也要逼他取出掠食丹……

怜他之意,教他动容。

行径,却不可取。

惊蛰低首,在螭吻唇畔间,落下细雨轻吻。

“小九,你没有欠我一屁股债,你也毋须内疚自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有多甘愿‘维持现状’,我便有多甘愿把‘黑鳞金骨’……还你。”

“又要跟我争执老问题?”在“还”与“不还”间,继续鬼打墙。

一个说着:“我要还,我一定要还!”

一个阻着:“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还!”

烦不烦呀?!

出乎意料,惊蛰摇了首。

“不,我不同你争,你说什么,我全数答应。”

不仅回答得谦抑,就连表情,带着宠笑,亦是那般温柔、纵容。

“这么好说话?”螭吻眉峰微动,不发一语,又被惊蛰吻了一记。

“不过──”

“果然,“不过”两字一出,代表还有后续,等着要唠叨。”

“你是没欠我一屁股债,但是你的臀,确实欠了我一些东西……”

臀……欠了他一些东西……

猛地倒抽口凉息,脑门炸开轰隆声,红艳瞬间蔓延。

臀所能欠的……还能是什么?!

脑中勾勒出的情境,太旖旎、太火辣、太yin乱──

“这、这种下流话,你、你竟然说、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螭吻控诉他的无耻。

不只控诉,他直觉要从惊蛰身旁弹开,不让惊蛰大逞yin欲──

臀才在床铺上挪弹了一下,随即整个人被惊蛰逮住,他只来得及喊了声“禽兽”,惊蛰就真的“禽兽”给他看!

他被翻面,依袍被欣开、腿儿被钳制、臀儿被撅高──

然后,首波疼痛,袭来!

螭吻张大眼,是惊讶,更是错愕。

第二阵疼痛,飞快降临,啪声响亮!

“好痛!”

第三阵疼痛,在他转头看去时,高举的手掌再度落下,毫不手软!

那是很大的力道──绝非男人调戏女人时,似拍似摸、吃着香嫩软豆腐,那种暧昧情趣……

而是最扎实、最狠厉、最不留情的手劲!

每一记,都要螭吻用皮肉牢记,他对于螭吻不顾安危,任性行事,擅自取下锁魂圈,使魂魄脱离,险些出事──有多么愤怒。

“你打我?!我父王自小到大都没有打过我──哦!”第四下,啪!

父兄掬捧手心,连武艺较重,多少也会让着他,这样……被按在膝上,近乎屈辱,打臀教训,是人生头一遭!

女人被打臀,还能嘤咛娇泣,楚楚可怜,哀求原谅。

堂堂男子汉,臀被打得快裂成六辫,也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