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自己揽下来?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再度开口,他的口吻已回复到一如平常的关怀与疼爱,但他很明白,他的心,再也退不回去了。

因为他已清楚意识到,在他怀里的她,不再是他宣言要永远守护的小小女孩,他对她的感情,也不知在何时已被男女之情取代了。

她成长了,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但她喜欢的是另一个男人,对她而言,他依然是哥哥,一个无害且安全的哥哥6一思及此,猛烈的痛让他必须握紧拳才能忍住再次将她紧拥的冲动。

忆起被拷在警局拘留室时的无助,单咏初又想哭了。

那时她慌到脑中一片空白,唯一浮现的是他的脸,只希望能马上打电话给他,听听他的声音,好让自己别那么怕,但她的理智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做出这种事已经都蠢了,又怎能让他为她担心?

她陷在挣扎里,既想屈服于自己的软弱,又想坚强地承担一切,最后,想起这些年来她给他添的麻烦,即使再害怕,她还是选择了独自面对。

如今,她只庆幸自己没打那通电话,至少她是强撑到侦察庭结束才崩溃,她不敢想象若是被他冷言挂断,大受打击的她是否还能熬到现在。

“我自己……可以……处理。”她哽咽回答,却避开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她都坚持到这时候了,现在再去说那些漫画书是学长的又有什么用?她晓得他绝对知道那些不是她的书,这就够了,反正不会留下前科就好,她不想为了争取那无谓的清白再次踏进法院。

薛仕恺气到喉头发苦,不知该吻她还是该狠狠摇醒她。那小子都把她害成这样了,她还在维护他?

他早该和那小子见面的,然后找出对方的缺点,劝咏初保持距离。但是他却一直拖延,像是只要没碰面,那个介入者就不存在似的。

结果,他的逃避却害得咏初现在遇到了这种事。

他深吸口气,将苦涩的不甘压下。现在不是批评她男朋友的时候,因为连他都厘不清这么做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又要怎么理直气壮地去说服她?

首要之务,是带她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凤鸣轩独家制作******

街上的店面全关,只有一间便利商店还开着,他将她带到那里。

“我去开车,在这里等我。”他顿了下,又补了句:“别再自己跑掉了。”刚刚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像是决绝地走出他的生命,那种感觉他不想再次体会。

单咏初点头,看着他快步奔过对街,即使都看不见人了,什么也没想的她还是一直望着那个方向。那场大哭不只带走她的情绪,也带走她的力气,她现在只希望能赶快回家睡一觉,让今天成为过往。

背包传来的震动拉回她放空的心神,她找出手机,看到学长的来电显示,奇异地,她不怨也不怒,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接起手机,在学长连番追问下,她简单叙述今天的经过。“跟你买那些书的人是警察——”

“怎么会这样?我还是放在成人专区欸!对不起,我真的不晓得卖这种书是违法的,我只是把整理出来的东西放到网络上卖而已,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你帮我背黑锅,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学长拼命地迭声道歉,她只是淡淡地说:“我很累,明天再跟你说好吗?没事了,你别担心。”

结束电话,她仍是平静的,平静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刚刚哭得无法自已的她,如今却可以用犹如事不关己的冷静态度说着那些事。

学长才应该是她要撒娇倾诉的对象啊,但镇日间,学长像是被她遗忘了,在她最慌乱无助的时候,她多么想找人依靠,而且还必须凭借着想他才能支持自己撑下去,但那个人却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哥哥。

她……真只把他当成哥哥看待吗?倏然窜过的念头让她一震。

不,不是的,她只是习惯了,她没有其它的想法……单咏初心头大乱,想用从小就深植脑海的理由说服自己,但那念头却烙在心坎,让她无法忽视。

“咏初,上来吧。”

她直觉地循声望去,望进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容,漂浮无依的心瞬间踏实了,刹那间,她懂了——

她早就喜欢上他了,喜欢上这个对她悉心呵护的兄长。

“发什么呆?快上来。”他催促,就像平常的他,不会说温言软语,却在一举一动里流露出对她的满满关怀。

单咏初怔怔地开门上车,震惊过度的脑中一片混乱,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置于膝上的车。她怎么能?哥哥是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看她,她怎能喜欢上他?!

她的沉默让薛仕恺有些担心,藉由查看右方来车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瞄了她一眼,神色迷惘的她像是还没从这一连串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话梗在喉头,让他犹豫着该不该说。

“你喜欢……你学长吗?”须臾,在觉得自己能做到平心静气时,他才开口,理智地让“学长”这两个字取代了脑中那些源源不绝的贬抑称呼。

他一点也不想谈他,不想谈那个从他手中抢走宝物却又伤害她的幸运混帐,但他不能这么自私,那个人是咏初选的,他不能用他的私欲拘绑住她。

单咏初屏佐吸,急速狂鼓的心跳放佛要冲破心口。哥哥发现了吗?但……怎么可能?她也是直到刚刚才确定了自己的心啊,难道是她已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太多的征状?

“……为什么这么问?”她努力维持声音平稳,让自己问得若无其事。

尽管她掩饰得再好,那丝惊慌和抗拒薛仕恺还是察觉到了。她真那么喜欢那个男生?喜欢到不肯对他开诚布公,而是将他视作敌人般地防备着他?

握住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看似面不改色的他其实正被妒意刺得发痛,但他刻意将自我的情绪全都排开,要自己像个爱护妹妹的兄长,专心无私地为她着想。

“如果,还没有陷得太深……”他略一停顿。“和他分了吧。”这是他经过冷静思考给予的客观建议,绝对与嫉妒无关。

知道自己的秘密没被看穿,单咏初松了口气,随即又因他的话蹙起了眉。

“学长并不知道……”她倏地停口,警戒地看着他。他不会在套她的话吧?“你现在是用什么身分在跟我说话?”

“我下班了。”薛仕恺苦笑。在她眼中,他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吗?“而且我也说过对不起了。”

那无奈中带着疼爱的语气,让单咏初心里既甜又苦。

她懂,是非分明的他绝不允许自己做出护短的举止,所以他觉得抱歉,但这也意味着,若再有类似的状况发生,她依然会被伤得透彻。

他的生命里真在乎过任何人吗?不知为何,很久之前听过的话,却在此时冒了出来,但忙着帮学长辩解的她并没有时间去细想。

“学长不知道卖那种书是违法的,你不能因为他的无心之过就否定他。”

她不是抗拒和学长分手,但把错都推到学长身上并不公平,她相信学长所说的话,因为包括她,大部分的人最多只会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但有谁知道竟会严重到触及刑法?

“我不是介意这个。”哪个男生不看色情书刊?他没心眼小到抓住这一点就乘机抹黑情敌,他在意的是别的事。“问题是他不该叫你去面交,他认识买方吗?他能确保买方心理正常吗?面交本身已存在危险了,更何况经手的物品是这么容易引人遐想的东西,他却叫你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