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只用了两个字就让他有如掉进深渊。梅笑白拖着脚步正要走回栖身的墙角,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
“这问题很好解决啊!只要你去洗个澡就行了。”
“只要洗澡就行了?”他的心情再度飞扬起来。
“嗯……”像是想到什么,悦宁开心得手舞足蹈,“阿爹说我们明天就要回扬州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见到娘亲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和别人分享这好消息。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啊!”虽然才刚认识,可梅笑白还真不想让她离开。
“我觉得一点都不快,事实上我恨不能飞回扬州去呢!”她张开双臂假装那是翅膀,做出飞啊飞啊的姿势。
看着她甜美的笑靥,梅笑白很羡慕她有一个慈爱的娘亲。
“对了,这枚罗汉钱送给你。”悦宁走出几步又转回来,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罗汉钱交到他手里。
所谓罗汉钱就是以红线缠起来用来压岁保平安的铜钱,数量一枚或数枚,讲究点的用官府限量特制的罗汉钱,普通的就用平常的铜钱缠一缠,通常挂上后就不再拿下来了。
“快挂回去,要不然你会没命的!”看见她将罗汉钱拿下来,梅笑白心里可着急了。
他的小弟幼白自幼体弱多病,姐弟中就他有一串罗汉钱用来保平安健康。父母双亡之后,迫于生计,这枚钱被用掉了,过没多久小白就染上了疫病;为此大姐一直很自责,总说是因为她将幼白的保命钱用掉了才会这样。
“我哪有这么弱。”悦宁强行把那枚罗汉钱塞进他的手里,“我是状元命,命格硬着呢!”
“状元?不是只有男的才能考状元吗?”梅笑白很迷惑。
“不是你说的那个状元啦!是我们扬州城里的斗粉状元。”
悦宁说起了故乡的瘦西湖,说起了每年九月的斗粉大会,说起了要将苏家浑小子踩在脚底下的雄心壮志,说起了……
随着她的描述,梅笑白眼前似乎出现了那锦绣十里的扬州城,出现了带着熏香的九月之风,出现了……
两人坐在墙角叽叽呱呱的说得开心,完全忘记时间的流逝,直到郎士业坐不住出来找人。
啊!要被骂了,搞不好还会被打!梅笑白吓得瑟缩,可是等了好半天都没动静,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正好望进一双温暖慈霭的眼睛里。
“小子,明儿早上和咱们父女凑合一起吃吧!省得我这傻女儿又要‘吃不下’了。”郎士业朝女儿眨眨眼,促狭的道。
“小、小子?”这些日子里,他听到的都是臭乞丐、叫化子之类的辱骂,还真没人喊他小子哩!更别说找他一起吃饭了。梅笑白感动得眼眶有些红了。
“嗄?!原来你不是真小子,而是和我家丫头一样是假小子啊?”郎士业最见不得人流泪了,故意打趣冲淡哀伤的气氛。
“怎么会呢?”梅笑白的感伤淡了一点。
“那咱们就算说好了,明早你不要爽约啊!”
“嗯。”这对父女是难得的好人呢!望着那双温和的眼眸,梅笑白重重的点一点头。
“臭阿爹,你、你又乘机嘲笑我!”悦宁省悟到被自家阿爹糗了,扬起小拳头作势要打人。
“打不到,就是打不到!”
“臭阿爹,你有本事就别跑啊!”
“哈哈哈哈……”
“呵呵呵……”
郎士业跑在前面,悦宁紧追在后。父女俩经过的地方,欢乐的笑声洒落一地。
呵呵呵呵……梅笑白想笑,嘴角却像是凝结了一样,费了很大的劲才弯出浅浅的弧度。他这才想起,生活的重担早就让他忘了怎么微笑!
叫宁儿的女孩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可是那馥郁的芳香仍萦绕着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四处寻找未果,梅笑白将注意力放在手上那枚不起眼的罗汉钱上。经过仔细的辨识,他发现这罗汉钱并不是普通的罗汉铜钱,而是制成了罗汉钱形状的香件。
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奇特的罗汉香钱呢!梅笑白爱不释手的,就连晚上睡觉时也紧紧攥在手心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