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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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们擦掉。”

耶?她呆了呆,与他面面相觑。

“这场地是借来的,展览结束,一切当然就得还原。”那人望着他们,扬眉间道:“你们怎么会想到在这涂鸦呢?”语中不无责怪之意。

哎唷!她脸上轰然一红,搔搔头,糗得只能傻笑以对。他们的确太忘形了,把别人的墙壁当成画布乱画一通,这不是顽童才有的劣行吗?

“我去借去渍油和抹布。”蔡小姐说完就跑回摊位去,过没一会儿,果然神通广大的借了清洁工具回来,见到那位工作人员已然离开,明显松了口气,赧笑问罗沐驰:“那……擦掉之前,我们可以先合照一张吗?”

“当然。”他爽快答应。

“那我来拍照,你们两个站好。”朱皓音主动开口帮忙,接过蔡小姐递上的相机,拍完照后,蔡小姐前来检视照片,罗沭驰却伫立原地不动。

见状,她正感奇怪,就见他朝自己招手。“来一下。”

她依言上前。见他朝蔡小姐一扬下巴。“我们请她也帮忙合照一张。”

她欣然同意,取出背袋内的数位相机交给蔡小姐,两人并肩站好,他忽然说:“等一下。”说完,伸出一只手由她背后绕上腰际,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拢些,嘴上说;“你挡到可爱的猪八戒了。”

她好笑地抬高一边眉。“猪八戒哪里可爱了?”

“刚才称赞他可爱的人不正是你吗?”他反问。

“我指的是他手上的那把九齿钉耙。”说到这她就想笑。“被你画得像把梳子。”

“那本来就是把梳子。”

什么?她诧笑。“瞎掰,猪八戒又没头发,拿着把梳子要干嘛?”

“帮大师兄梳毛。”

“喔,是这样啊。那怎么不顺便帮大师兄抓跳蚤呢?”

他低头思考片刻,还真的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言之有理。等下我就给他另一只手上加画一罐除蚤剂。”

她听了哈哈大笑,真服了他了!每次问及他作画时的一些奇特创意,他就是有本事实话实说、听来却像在说笑,令人忍俊不禁。

此时,听到蔡小姐说了声:“要拍喽!”她才连忙将头掉向镜头。

“五、四、三、二、一……”喀嚓!拍好了,蔡小姐将相机还给她,低着头说:“那……我先回去了。离开工作岗位太久,被抓到就不好了。”

朱皓音遥望她离开,心下纳闷:是错觉吗?总觉得她的背影无精打采的。

“在看什么?”身旁的男人问。

她回头看他,思及那位蔡小姐方才含情脉脉的模样,不由得脱口说:“那位小姐——”话句硬生生中断,只因这种事终究不适合由她来点破。

“那位小姐怎样?”他偏头皱眉,状似不悦。“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话讲一半吊人胃口?怎么自己也犯了。”

好啦,她说就是了?“那位小姐似乎对你有好感。”

“我知道。”也许是他上次替她解围,之后对她的几次求教也不吝指导,使她对自己有了特殊情怀,他近日警觉,正跟她保持适当距离。

对此答案,朱皓音大感意外,随即理解。说的也是,连她都看出来了,他没理由感觉不到。

而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下一句话。“可是我只喜欢你。”

她吃惊地睁大了眼,讪讪道:“你……”听他说得活像句顺口溜,无疑是越来越擅长告白了,她却还是适应不良。

他微微一笑,解释自己的用意;“怕你忘了。”

从小到大,她对很多事都大而化之,例如国中时,她对校规总是态度散漫,偷骑脚踏车上学就不说了,当时发禁未除,每次检查发长,她总是超长几公分;规定不能用花稍的发饰,她用的发圈上偏偏有个大红色的向日葵图形;规定要穿白袜,她就把袜缘的花纹往外反折了事:规定要穿白鞋,她的白鞋上偏偏围绕一道醒目的黑色波浪纹。

她算是个安分的学生,并不是故意作怪,只是在这些事上不用心,每

次被训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意。有一次,班导特地把她叫到办公室去,要她去买双新鞋,不然会使队伍看来不整齐,隔天她来上学时,居然用立可白把鞋面上的黑色部分涂成白色,让班导见了啼笑皆非。

曾问她为何不一开始就买双白鞋,她的回答是:“这双正好在特价啊。”

他很了解她个性中这种无伤大雅的随性,但其它小事就罢了,他不会让她也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告白,所以才三不五时提醒。

“这种事怎么可能忘……”她小声嘀咕,对上他认真的眼眸,忽然像被人在心坎上不偏不倚敲了一下,呼吸一窒,下意识稍稍撇开视线,竟有几秒不敢直视他,最后无奈叹道:“你这样我会很为难耶。”

“你会习惯的。”

习惯为难吗?这人真是……唉,拿他没办法。

她决定不去理他,转过身,拿起数位相机观看适才的合照,这一看,眼珠差点掉出来。只见画面中,他亲密地揽着自己的腰,两人之间毫无间隙,面对镜头笑容可掬,横看竖看都像一对沐浴在两人世界中的甜蜜情侣。

他们真是用这姿势拍照的吗?她毫无印象,但眼见为凭,想不信都难。

目瞪口呆之后,一股热浪拍打上脸庞,她感到十分地……愧疚。怪不得蔡小姐会这么失魂落魄,这根本是无良地在发射闪光刺激人嘛!

“拍得不错。”

他的声音冷不防出现耳边,她大骇,险些失手把相机摔落地上,连忙双手并用地抓稳,惊神未定地说:“吓我一跳!”

“抱歉。”他笑着从她手上接过相机,自动自发将其收回她背袋中,然后拿起清洁用具开始擦墙,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小声吹着口哨。

看他那若无其事的模样,倒显得她小题大做啦?她环胸注视他的背影片刻,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卷起衣袖,也加入清洁行列。

思及方才拍照时的情形,她肯定他是故意用其它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话虽如此……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习惯与他肢体接触,却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她疏于防范,抑或势必如此?

她困惑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墙面,擦到壁画上的那座五指山时,蓦地停下动作,愣愣地想,也许就像孙悟空注定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她的心也教他的五指山给捉拿了,即使那力道并不紧迫,而是不轻不重地稳稳掌握着,仍令她无计脱身。

于是她终于晓得为何当初他表明要追求自己时,她心中会出现那种仓皇无措,因为她潜意识里清楚明白,自己多有可能意志不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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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志不坚,对他来说自是求之不得。

事实上,这样的情形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熟知她的破绽所在,因此可以不着痕迹地寻隙进入。他承认自己或许有那么点狡猾,但这样的追求方式绝非不择手段,而是用心良苦。何况,自从他决定要放手追求她,老天不仅不再整他,偶尔还会施舍一些机缘巧合给他,使他很难不将此举定义为顺应天意。

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呢?就像现在,他驶返家里的途中,见到一辆絮车抛锚路边,明明时间已傍晚,天色微暗,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朱家的车……当然,这也得归功于车身上用显眼白漆写上的店名啦。

他将车停在不远处,下车察看,见到车内只有朱父全神贯注在试着发动毫无动静的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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