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的嫁妆她不想放弃,可她又不想娶一个疯子进门,所以眼前这个脑筋正常、又会替人看病的连银钗正是最好的人选。

“不如怎样?”连晋南强忍怒火,想听关孟贞会说出什么话。

“相信连老爷也不愿背信,不如我们将就点,让小儿和连老爷的另一位千金完婚。”

连家人听了她所说的话,全都用冷冰冰的目光瞪着她。

“我……”

连晋南还来不及说他不同意时,有一名陌生男子不顾家丁、武夫的拦阻,硬是闯了进来。

“你是谁?”连晋南蹙着眉询问。

这个男人还真是条硬汉,明明不会武功,却硬要闯入,拳头纷纷落在他的身上,把他打得鼻青脸种,也没能令他打退堂鼓。

“我……”史昱束还来不及表明身分,胸口又被打了一掌。

这一掌挨得结实,令他吐出一口鲜血。

“住手!”连晋南立即喊停。

听到连晋南的命令,众人才住手,史昱束也才没被活活打死。

“年轻人,你闯进来做什么?”

史昱束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由怀单掏出他一直护住的东西。

连晋南原本不明白他为何会给他一个荷包,可摸起来坚头似乎有东西,于是他将荷包打开,里头的东西赫然是那根钗头玉凤。

“钗头玉凤怎么会在你那里?”

史昱束没有回答连晋南的问话,只顾着对众人宣誓他对连银钗的“所有权”。

“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准她嫁给别的男人。”

“我的女儿是你的女人?你没说错吧?”他的意思是……玉钗和他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没错!”史昱吏很用力地点头。

突然跑进一个男人说自己是他的女人,连玉钗这个“当事人”根本就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很想向这个男人问清楚,但碍于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个疯子,不能恢复正常地质问他。

“啐!没想到他连疯子也要!”关孟贞不齿地睨着他们。

幸好他们还没下聘,否则关家若是娶了一个既是疯子,又是残花败柳的女人回去,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为什么你有这根钗头玉凤?你可以解释一下吗?”连晋南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有损清白的事。

史昱束将得到钗头玉凤的经过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解毒一事。

听完史昱束的话,众人都明白了。

“我说连老爷,你的女儿和这个男人不清不白,我们关家可不能娶一个不贞的女人过门。”

“我知道!”连晋南这下子也不愿将女儿嫁入关家。

“不过我们大老远跑这一趟,人人都知道我们关家即将迎娶你们连家的千金,现下这婚事办不成,我们的面子可丢大了。这样好了,既然玉钗已经有男人了,那么,我们就退一步,迎娶你另一个女儿过门。”

“这……”连晋南为难地望向连银钗。

“爹,我不要!”连银钗坚决地摇头。

“由不得你说不要!”

关孟贞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扯下连银钗头上的钗头银凤。

“不要!”连银钗想要闪开关孟贞,一个不小心,肚子撞上了椅子的扶手。“痛……”她抱着肚子直喊痛。

一见到连银钗弯下身子,史昱束连忙推开挡住他的人,冲了过去,抱住一直喊痛的连银钗。

“快去叫大夫!”他焦急地命令。

“快去煎安胎药,我房里有,快!”连银钗忍着痛交代。

众人一听见连银钗说出“安胎药”时全都愣住了,这三个字带给他们的冲击不比刚刚史昱束冲进来时所说的话小。

“原来连家的千金全已非清白之身,幸好我们尚未结成亲家。”

带着关府的人,关孟贞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第三章

听见外头急促、有力的使剑声,关茂生勉力撑着孱弱的身子下床。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忍着身上的疼痛走到门旁。

原本在外头专心练剑的关允阡,一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立即收了剑势,飞快地走到关茂生的房门口。因怕贸然推开门会伤及老父,他只能忧心地等在外头。

关茂生一打开门,就见关允阡已经守在门口了。

“爹,有事你唤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自己下床呢?”

“我没事,只是想看你练剑罢了。”那使剑声强而有力,他想要瞧一瞧允阡这儿年习武的成果。

“我练剑有什么好看的?”关允阡扶他坐在石阶上后,旋身走进房内,取了一件斗篷披在他的肩上。

“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关允阡大概猜得出关茂生要同他说什么,他无奈地坐下。

“你和玉钗这桩婚事,是你娘替你订下来的,为什么你不要?”

之前碍于关孟贞在身旁,他不好开口问,现下他们母广俩去徐州下聘,他才有机会问关允阡。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娶。”关允阡面无表情地回答。

“就算你不想娶,也不该默许你贞姨和允铨去下聘。”关茂生语带责备地说。

他人老了、病了,管不动那个成天只想发财的妻子,不说话并不代表他赞同,他只是懒得开口,闪为他知道门己就算开丫口也没用。

“嫁给我或是允铨都没啥两样,反正都是入了关家的门。”

“允铨冒充你,这可是骗婚啊!要是让人知晓了,我们关家就要遗臭万年了。”

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穷也要穷得有骨气,可是偏偏他有一个说不得的妻子及一个说不听的儿子,现下什么清白、骨气全都被他们毁之殆尽了。

关茂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是他相信只要关允阡站出来说话,他们绝对不敢胡来的。他是在怪关允阡,怪他害行将就木的他老脸丢尽。

关允阡不发一语,任由关茂生斥责。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存心要气死我啊?咳咳咳——”由于怒火攻心,一股怒气扰得他气息不稳,需要靠剧咳来排除体内的杂乱之气。

“爹,你好好养病就行了,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爹管得越多,只会让他越痛苦罢了。

“是啊!你翅膀长硬了,不需要我管了。”关茂生哀怨地说。

唉!果真人老了、病了就没啥地位。以前他说话还有人听,要管事也还有人理会他,现下已经没人肯让他说、让他管了。

“爹……”关允阡头痛万分,不知该怎么解释。

不是不想让爹管,只是……他想要自己安排未来的生活,不想一辈子部背着包袱。

连玉钗是个包袱、关家是个包袱、连家是个包袱,就连他死去的娘也是个包袱。这么多包袱压着他,他一辈子也别想喘口气。

现下,他拒绝了这门婚事,肩上的包袱在瞬间像是轻了好几倍,让他得以有喘息的空间。

关允阡不知该怎么说,他仍是选择了沉默;关茂生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他也不发一语。

就在关茂生父子俩沉默无语之际,一阵呼天抢地的哀号声由外边传了进来。

他们面面相觑,不解本该喜气洋洋归来的关孟贞怎么会这样叫喊。

不一会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关孟贞奔了过来。

“老爷子啊!”关孟贞一个箭步就趴倒在关茂生的脚边。

“你这是做什么?”关茂生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