樋口洋介联络银行,只要震净悠使用信用卡或金融卡,就能依金资中心回报的讯息,得知她所在的位置。

他也联络了出入境管理处,只要震净悠一使用护照出境,他必定会第一个知道。

樋口洋介以震天在政商界的影响力,布下重重关卡,只等震净悠出现,随即可以发现她的行踪。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无论是何种方式,依然没有关于震净悠的任何消息。

「没有刷卡,没有提款?!小姐靠什么生活?她有没有吃饭呐?老天啊,小姐到底在哪里?」

因为这样的忧虑,吉原管家背着樋口,开始查询各大医院的无名伤者甚至往生的无名氏,哪怕回报的消息只有一丁点相似,他都会亲自去察看才安心。

他担心小姐的状况,就算知道小姐是个爱惜生命的人,也不免害怕小姐会不会因为情绪打击而做出傻事。

两个月过了,「震天集团」首席董事的大位并不因震家公主的让渡书而有任何改变。那位置仍然空悬,等着她回来,樋口洋介依然处理持助的工作,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

尽管樋口并不愿接下大位,但集团上下员工早就以「董事长」称呼他。

只是他憔悴消瘦了,本来就安静寡言的性格,在心力交瘁却遍寻不着他心中挚爱的同时,变得更加沉默冷情。

然后,震家公主离家出走的消息渐渐守不住,各大媒体闻风而来,聚集在「震天集团」总部进行采访。「震天集团」公关部门发言人根本无法阻止一波接着一波的媒体,只好搬出樋口特助接受各大媒体的「拷问」——

「请问利震联姻之所以会破局,是不是因为震小姐离家出走的缘故?」

「请问这是不是权力迫害?震天集团首席董事大位争权的结果,震家小姐被淘汰出局?」

「听说震家公主生病了是不是?!」

面对媒体咄咄逼人的提问,樋口洋介始终不发一语。

发言人在一旁陪笑,也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只不过,樋口洋介冰冷的表情,高大的身躯散发着让人无法正视的权威,反而让媒体记者不敢造次。最重要的是,尽管樋口洋介不言不语,但他的身上还是弥漫着一种让人鼻酸的哀愁与悲伤。

渐渐地,也许是震慑于他的威严,也许是怜悯他的落寞,媒体记者不再发问。

震家公主是不是真的失踪,也成了上流社会闲话家常的主题。

「净悠呢?」

宋恬梨在一次的会议后,对樋口洋介提出她的问题。

樋口洋介撇开嘴角,指指自己的心口。「她在这里。」

宋恬梨望着那高大孤寂的身影,不禁轻叹。

为什么世间所有的笨蛋,都是这个样子,非得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

***凤鸣轩独家制作******

进入第三个月。

樋口洋介依旧过着他的生活,他不苟言笑,工作像是卖命。

净悠不见了,他的心也跟着失去动力。

找寻的步伐不曾停歇,但是,也许是净悠刻意隐藏身分,她仿佛自人间蒸发般毫无音讯。

午后,结束一翅议,忙碌后的空虚让他对她的思念突然如潮水般涌上来,他开着车来到那日与她散步的淡水老街,她甜美的笑容彷佛就在眼前……

「哥,反正没事,我们去走走好不好?」

「你去想哪?」

「淡水。」

他刻意跟随之前的记忆,走过渡船口,一个人吃了她说让她惊讶的阿给……

「原来油豆腐包冬粉就叫阿给?」

「惊讶吧。」

「好惊讶!」

他好想她,每个思念都像是火烙一般让他无法承受。

他知道自己的顾虑伤害了她,他记得那日最后一通电话中她的哭泣,每声抽泣都像把利刀割着他的心……

「我要知道你的想法,你爱我吗?」

樋口洋介仰天苦笑。他想的、念的都是她,爱她的心坚定不移,根本从未改变。如果他现在改变答案,不再是那句该死的「这是最好的选择」,她会愿意回到他的怀里,对他撒娇地甜笑吗?

他来到捷运车站,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那位街头艺人正在表演默剧,他同样驻足观看。

街头艺人发现了他。他记得这位客人,他像是日剧男主角一样帅气十足,让人印象深刻。

街头艺人走到樋口洋介身旁,摸摸他的肩、碰碰他的胸口,东摸摸西碰碰,再度神奇地从手中变出一支含苞的红玫瑰。

他指着樋口洋介空荡荡的身旁,在空中画了一颗心,然后询问般地皱起眉头。

心?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那日,仿佛听到净悠惊呼的声音,仿佛看到街头艺人要他们表演亲亲的逗趣模样,仿佛听到围观群众鼓掌叫好,彷佛感觉她就缩在自己的臂弯里,小睑害羞地胀得通红……

「怎么办……」

「那就亲吧。」

然后,在大雨之中,他吻了她,接着,净悠投入他怀抱,勇敢、不顾一切的告白——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所有的记忆,就握在手心中,他记得,但挚爱的人已不在身旁。

街头艺人震惊地指指他的睑,打破默剧不能出声的规则。「先生,您没事吧?」

樋口洋介抚去脸上的潮湿。他噙着笑,同时在空中画了一颗心,然后,将这颗心坚定地放回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里,只有震净悠。

第九章

宜兰,好山,好水,好所在。

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给宜兰披上了最美丽的外衣,丰富的观光资源、各式展览活动,带动了宜兰的经济发展,但爱好自然风味的宜兰人,还是努力维持宜兰最原始而朴实的面貌。

「郑老师,再见!」

「要记得练琴哦!」

「好!」

星期六的正午,初夏的宜兰,蓝天白云。

大腹便便的妇人和学生挥手道别后,随即俐落地戴上安全帽,跨上机车。

「郑老师,等一等唷!」

妇人好奇看着一位阿妈拿着一个保温锅急急走向她。阿妈是音乐教室房东的阿妈,一口亲切的台湾国语,是个超级热情的长辈。

「这个给你吃看看啦,麻油炒腰花,麻油还是自己做的哦,很补喔!哎唷,郑老师,肚子愈来愈大,不要再骑车了啦,你会不会开车?我小儿子去当兵,我家的车子就先借你开啦!」

她是震净悠,也是别人口中的「郑老师」,为了给自己和宝宝一个全新的生命,她改了别的名字,四个月前来到宜兰落脚,而第一份工作就是到连锁的音乐教室,毛遂自荐自己的琴艺。

除了那张薄薄的MBA文凭之外,她拥有的技能只有自小练习的琴艺。

宜兰人很热情,大方地接受她这位来路不明的外来客。她很快地找到工作,并找到住的地方,随着肚子愈来愈大,她感受到愈来愈多的协助,没人探问她的私事,有的只是浓浓的关怀,和街坊邻居的热心协助。

「阿妈,谢谢啦,我会被你养得跟大象一样胖!」阿妈的热情时常让她想到亲爱的吉原伯伯。

「哎呀,有什么关系,哪有孕妇像你这样瘦巴巴的……啊,郑老师快生了对不对?阿妈帮你坐月子好不好?女人月子一定要坐好,要不然老了就会到处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