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安叔吵架,那就不值得了。父亲待安叔不薄,可惜安叔正常得足以谋害亲人。养智障儿都比养安叔轻松。这个事实有时候让人咬牙切齿。

安叔不但爱在母亲耳根里乱下药,爱在外头惹事生非给父亲添麻烦。而且他花钱的速度可快得吓人了。豪赌嫖妓数个月的费用,足以盖一间启智学校。养这样的一个玩世老流氓,真是害人又害己,但能不养吗?

午家是丢不起这个脸的,也不暇去应付他的诡计多端。好人要跟坏人斗,总是累,尤其是自己的亲人。

“你随便腾个职位出来,让他有事情做做,不是很好吗?”

“很好!上次让他代财务部经理两个月,我损失了几千万?你忘了吗?这二、三十年来,我给他多少机会,你忘了吗?他根本就是无可救药。只有你这样的白痴才相信他。”父亲吼着。

“什么!你骂我是白痴,那你是什么?白痴的老公?叶儿—一你评评理,你父亲的修养来愈来愈差了。”

“我修养差?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能够忍受你和安德数十年的人,你还觉得我修养差,那你另外再找人忍受你好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你疯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女人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父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那愤怒狰狞的面孔,颇吓人。

“安德又跟你胡说什么?你这么信他。为什么你们两人不作夫妻呢!也免得我被折腾这么多年。”

“好,你终于承认了,你始终是后悔娶我的,你终于承认了。”母亲饮泣。

午叶原本在后厅吃早餐,吃完之后到客厅看报纸,但这怎么看得下去呢!他只好起身。

“好了,够了,一大早的,肠胃可不消化!容我打岔一分钟,我原本打算这个礼拜跟苏雩订婚,但你们这么吵,那我怎么敢订这个婚!吵了三十年了还没吵够吗?吵得你儿子都不敢结婚了,你们可满意?”

母亲一听午叶肯和苏雩订婚,她可高兴了。马上说:“不吵了、不吵了,你们要订婚,准备在哪里宴客?”

“我并不准备宴客。在家里,简简单单的办就好。”

“那怎么行,我就你跟磊儿两个宝贝儿子,订婚当然要风风光光的办,至少三十桌。”

“妈——是您要订婚,还是我要订婚?在家里请个三桌,我都嫌多了。如果是这样,那不要订好了,反正我戒指已经给苏雩了,给了就算数,也不用再麻烦了。”

“那怎么行!苏雩一定不同意!”

“唉呀,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你儿子说简单办,就简单办。”

“你闭嘴,他是我儿子,终生大事,怎么能简单办!”母亲咆哮。

“他是你儿子,就不是我儿子吗?”

“好了,好了,不订了,免得你们又多了一个吵架的话题。”午叶摆摆手。准备换件衣服到餐厅去。

“叶儿——好,三桌就三桌。妈什么都依你,你别生气嘛!”母亲跟到午叶房里来。

午叶关上门,要他母亲坐到床沿。

“妈——您以后别听安叔胡说,您跟爸的感情本来就不好,为了安叔跟爸吵架,不值得。”

“你安叔哪有胡说,你不知道.你爸爸外面真有女人,我亲眼看到的。”午太太悻悻的说,那表情可不昏愦。

“是吗?您在哪儿见到的?”

“那女人常和你爸爸出现在公共诚,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说不定连你也见过呢?四十几岁的人,还一副小女人样,你爸爸被她迷得魂颠倒。”

午叶悸然,他当然清楚母亲说的是谁。

那是崔,连他也喜欢的崔。

他突然觉得母亲可怜,如果崔真是爸的情妇。母亲怎么是崔的对手!可是怎能这么想呢!崔是什么样的女人,他虽然不清楚,但她绝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

他不认为崔想和母亲争什么,如果她真是父亲的情妇,父亲会愿意为她离婚的,午叶知道。

有些女人永远只能当情妇,而另些女人,就算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男人还是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何况只是离婚,崔就是后者。

崔的魅力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却对母亲说:“妈——您别多心,也许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您和爸的彼此不信任,已经够久了,您别再增加这项罪名给爸,对你们的感情没有帮助。”

“那我该怎么做?听天由命吗?我可不是这样懦弱的人。”母亲因激动而战栗着。

“我知道、我知道,有我们在,爸爸不敢亏待您的。我跟阿磊都会站在您这边。您放心。”午叶拍着母亲的肩。安慰着母亲,虽然他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很自私的希望,爸和崔没有什么感情牵扯,毕竟亲情总是重于一切的,他不希望有人拆散他的家庭。

第四章

和苏雩举行了简单的仪式之后,午叶启程往西班牙。

苏雩从来不送行的,因为午叶太常往国外跑了,午叶不喜欢苏雩送他,看苏雩舍不得他的娇痴表情,他会好几天睡不好。

在机场,很意外的遇见崔。

她穿了一身阿曼尼的时装,那流利的线条将她的曲线烘托得极美。午叶叹气,母亲的体型怎么穿阿曼尼!

她那身衣服太合她的味道,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柚绿色的花纹亮片,极具视觉效果,从腰侧浅浅的往腹部空出半月形的弧度,露出腰侧的肌肤,有赘肉的女人怎么穿!那合身长裙在右大腿上开出一道长缝,一走步腿部的曲线毕露,那同色的三寸半细跟圆柱型高跟鞋,没有半点花样。几根线条交错绑着而已。

还有同色系的手套、蝴蝶帽,简直靓得不像话。

他摇摇头,连他都爱她,何况是父亲。

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能爱自己到如此的地步,着实难得。满街四十岁的女人都堕落的不像话,而她呢!仍美得像明星。

她的身材保持得那么好,那笑容多么的艳人。

—般老女人,身材变形得不像话.却又爱罩红披青擦厚粉的,向人展现残存的青春,那总是残忍的,对自己残忍、对别人更残忍。

而她却仍如此亮眼、如此吸引人、如此懂得展现自己。这多难得!所有爱自己至此地步的女人,人人都爱她。尤其是那些不爱自己的家庭女人。那些为了丈夫、孩子邋遢、丑陋的女人更应该学她。

午叶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她已经过来了,持着她性感的笑容走过来,那走路优雅的姿态,像时装展里的模特儿。

“哈!叶——我们又见面了。”她说得多轻松。客套话都不像客套话了?。?br />

午叶喜欢她那种对生命淡然的声音,像春天里轻逗过白云的风。

“是啊,见到你真好,去哪?”

“西班牙,你呢?”她问。

午叶打量着她,穿这么春天去西班牙!那里现在还像台湾的冬天,不嫌单薄?不过,他没有开口问,他喜欢她这么穿。

“我也去西班牙,我们真是有缘,你一个人去度假?”

“不,去看我女儿,她休学到西班牙,这丫头愈来愈任性,管不住了。”

“她长得可像你?”

“像,像极了,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真的,那一定很漂亮。”

“就是漂亮才糟,年轻漂亮的女人,只有两种下场。运气好的,嫁入豪门,当有钱男人的收藏品。运气不好的,堕入红尘,当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