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得罪她吗?”“你严重侮辱了她的人格。”

“我是说纽约的番婆,那个粗鲁的李维妮啊。”

“很不幸,她就是李维妮,纽约来的粗鲁婆。”

“我的天啊!”陆家扬跟着笑了起来。

他不得不相信“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句话了。

当年那个神经大条得令人受不了的野女孩,成天跟着一票邋遢颓为的男孩子四处打混而被学校记过的不良少女,如今摇身一变,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个美丽的“优质女郎”。

“七年了,人总是会变的。”欧汉文从头到脚地打量陆家扬。“你还不是彻头彻尾地改变了。”

“没办法,人必须面对现实。”

“你要离开纽约怎么都不说一声呢?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们那票人还以为你被人干掉了。后来,还是维妮跟大伙说你已经回家乡。”欧汉文至今仍然不明白为何李维妮会知道陆家扬的去向。

“我走之前起正巧碰见她,是我请她代我向你们辞行的。”

“哦?”欧汉文非常意外,以他和李维妮的交情,他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插曲。

“我走得匆忙,也忘了把台湾的联络地址抄给她。

回台湾后,唉——你应该听说过伟帆实业的家族争夺丑闻吧!我一回来就被扯进去了,一扯就是七年,到现在还跳不开。”陆家扬说得轻松,但是欧汉文可以体会他的无奈,因为陆家扬是那么爱好自由的一个人。

伟帆实业是个颇有渊源的家族企业,经营的范围从日据时代的民生用品到现今的高科技产品,林林总总,规模相当庞大。

伟帆实业现任当家就是陆家扬的父亲陆伟栋。听说,陆伟栋是大房的长子,他在一场家族接下放人的争斗中脱颖而出后,便使出撒手锏,将同父异母的兄弟们赶出陆家,并把自己的独子送出国。直到七年前,因为陆伟栋的身体出了状况才把儿子召回国。

这是欧汉文对陆家丑闻的听闻。

“早知道你是伟帆实业的少东的话,我和维妮早就来找你了。”

“如果我能选择,一定不会放弃当时那一票好朋友。”陆家扬露出一抹勉强的笑。

“事情过去就算了。”欧汉文拍拍陆家场的背说。

然而事过境迁的宽心里,突然浮起牵挂的身影。

“你还有没有和薇薇安联络?你离开纽约之前提出和她分手的事让她消沉了阵子。你走后她也休学了,大伙儿猜她是去找你。”欧汉文绝口不提他陪薇薇安喝酒解愁话情伤的事。

“她人在台湾。不瞒你说,我上个礼拜还见过她哩。”只是陆家扬托人找麦倩妤许多天,就是不见她的踪影。

“她好吗?”欧汉文问得含蓄。

陆家扬以摇头代替回答。

这一摇,让欧汉文心慌,

在他知道陆这扬就是JOE之前,他一直以为薇薇安是和Joe一起离开纽约。

他知道薇薇安的心里只有JOE一个人。只要她和JOE在一起,应该是会幸福才对,所以他不曾花心思去找寻她的下落。

怎知,她没和她爱的人在一起,而且过得不好。

“她结婚了吗?”欧汉文无法克制地问。

陆家扬的回答又是摇头。

“她在哪里?”欧汉文忘情地抓住陆家扬的手臂。

他这个激动的反应引起陆家扬的错愕。

欧汉文又问了一遍。

“你怎会这么关心她?”陆家扬狐疑地问。

“你忘了吗?她是维妮的同班同学。维妮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当然也关心薇薇安的近况。”欧汉文心虚地说。

事实上,李维妮曾经为了JOE而嫉妒薇薇安。幸好,男主角不知道李维妮暗恋他这件事,不然,欧汉文的回答立刻露出破绽。

“说得也是。”陆家扬释然而笑。“你放心,只要让我找到她,我会好好照顾她。”

欧汉文跟着陪笑脸,“你还是爱她的。”

“当然会跟她分手是因为彼此都太年轻,不懂得化解个性上的差异所造成的争执,分开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自私。”陆家扬云淡风清地说。

“这就是你至今未婚的原因?”

“不全然是这样。即使知道她的下落,我还是得为了利益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早有未婚妻的消息应该不是个秘密吧!”

“那薇薇安怎么办?你刚才还说要好好照顾她!”

欧汉文不理睬旁人的异样眼光,近乎责备的口吻使得场面有些尴尬。

“你不懂!我是她的初恋情人,或许是我害她落魄至此,我必须为她负责。”陆家扬挥挥手说。

你不懂!这句话是如此的熟悉。

欧汉文直觉头皮发麻,一股战栗的电流往下钻。

“对不起,我的反应太不礼貌。”陆家扬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分开这么久了,也没和以前的朋友联络,不知道你还是不是……”

“Gay?”欧汉文不避讳地接着说话。

“你还是和史蒂夫吗?”史蒂夫是欧汉文的“男友”,陆家扬离开纽约时,曾听闻欧米和史蒂夫情海生波的消息。

“我早就不和他来往。”

“换伴了啊?”陆家扬眨着眼问道,“或者,改换口味?”他指着大门口,暗喻稍早离去的李维妮。

欧汉文打从心底厌恶陆家扬的暖昧嘴脸。当年厮混的一票朋友里就属JOE的异性缘最好,当时令人艳羡的“男人本色”,至今看来,他仍是只有摇头的份。

“摇头是代表你还是个GAY?”陆家场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屑的意味。

“我最爱的还是女人。”欧汉文笃定地回答。

他的脑海是又浮现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我得见她一面,欧汉文在心里忖道。

第四章

麦倩妤为了躲避陆家扬的“骚扰”。连搬了三次家。这一次,杨清昀可是受不了啦。

“人家孟母三迁是为了择邻处,我们这样子算什么啊?”杨清昀杵在墙角,冷眼看着麦倩妤进进出出地打包一箱箱的家当。

“你不搬啊?”麦倩妤喘了口气,抬起头来,明眸带忧地看着杨清昀。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这样子搬来搬去?”杨清昀不是不通明理的人,况且,麦倩妤母女就像是她的家人,是荣辱与共的患难姊妹。真正令她不满的是,麦倩妤始终不愿说出她在美国的事。基于尊重对方的隐私权,杨清昀从主动挖麦倩妤最痛的疮疤,以致于她当了麦筱竹的干妈六年,竟然还不知道麦筱竹的亲生父亲是谁。

拿一连串的搬家来说吧!问麦倩妤为何要搬家,她只说筱竹的爸爸可能会来这里找人。于是乎,杨清昀也就胡里胡涂地跟着搬家。

在一个新环境住不到几个礼拜,只要麦倩妤说筱竹的爸爸好像知道这里了,她们就又得搬家!

“你不要又告诉我说,筱竹的爸爸要上门了。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杨清昀走到麦倩妤的面前。

麦倩妤站起身,沉默不语地迎着好友的严肃表情。

“你说话啊!筱竹的爸爸是谁?你为什么不让他见筱竹呢”杨清昀咄咄逼人地问。

“我没有。”

“还说没有!”

“他根本不知道筱竹的存在。”麦倩妤的脸上蒙着一层浅浅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