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喝法叫有节制!?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笑话。罗威青或许不会介意你酒后失态,可是你的未婚妻就很难说了。」

「我肯娶她,对她就是天大的恩惠,她生什么气?为了她,我喝了一些酒,可是脑筋依旧清楚,一想到她那副德行,想喝醉都难。」

「似乎一提到桦桦小姐,你就有满腹的牢骚?」梁飞听得耳朵快长茧。

「岂止是满腹的牢骚,已经满到喉咙,随时都可以吐出一堆怨言。」

「那是你喝太多了,酒精不断挑拨你的思维,你才会越想越气。」梁飞叹口气。「你知道你喝了多少酒吗?」

「当然知道,罗威青也知道,所以他没有派人来催。喝完这些,咱们就启程。」

孟广瀛看地上仅剩一坛酒,他拿起来猛灌,弄得自己满脸都是酒,但总算喝光了。

站在门口的差役,没有再送酒来的意思。孟广瀛知道这些酒已属罗威青的极限。无限畅饮到天亮,而天色早已大白,自然再无供应之理。

「差役不再送酒给你喝,暗示你可以走人了。」梁飞也发现到差役的「肢体语言」。「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孟广瀛站起来,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令他的脚步踉跄,额头结结实实地朝床柱上撞了下去。

本来已经够狼狈的外貌,雪上加霜,又多了一个肿包在额头。

梁飞赶紧过去扶他。「喝醉了吧!忍着点。」

孟广瀛摇头苦笑。「再没有比此刻更清醒了,一想到我即将面临的命运,恨不得立刻昏死。」

「苦难就要结束了,只要一离开威龙堡,你就可以自行作主,谁都管不着你了--」

孟广瀛打断他的话。「苦难正要开始,只要我一接手桦桦,才是真正的苦难开始。」他用力深吸几大口气。「自由!自由!现在我才明白自由的滋味有多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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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飞驾着租来的豪华马车,和一脸疲惫、狼狈的孟广瀛,在威龙堡差役的引领之下,前往「浣花苑」。

「到底还有多远?」孟广瀛觉得已经走了很久,竟然还未到达。一阵阵的花香扑鼻而至,令人精神为之一震。「威龙堡到底有多大?」

孟广瀛凭目测判断威龙堡并不亚于大明皇宫,若论罗威青是个「王」,亦不为过。

「桦桦姑娘就住在附近。」梁飞显然没有浪费昨晚的时间,从威龙堡差役中,打听到不少消息。「她种植奇花异草,住在威龙堡的角落浣花苑,听说她拥有许多致命的毒花草。」

孟广瀛想到昨晚卉芳的窘状,不禁起了鸡皮疙瘩,这号女人--剽悍的女强人,他不敢再想下去--

「天哪!」孟广瀛哀嚎。「我怎么娶到这么凶悍的女人!我要跳马车自杀了。」他果真作势要跳。

梁飞拉住他。「别傻了,跳马车死不了人,却有可能使你下半身瘫痪,连当男人的乐趣也没了,那可比你娶到悍妻更会让你生不如死。」

「剽悍的桦桦小姐根本不需要男人,何必硬要糟蹋我这个男人中的男人,来当她的附属品呢?」

「桦桦小姐终究是个女人,有些事,她不可能独自完成。」梁飞暧昧地眨眨眼。

「我怀疑我上得了她。」孟广瀛悲观地认为自己必须过着无「性」生活。这个想法令他气馁极了,整个人瘫靠在马车的梁柱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颓废无力。

「浣花苑到了。」梁飞看见了罗威青、莉妲以及一副出远门打扮的桦桦、仆役、侍婢,还有几辆显眼的豪华马车,和一辆朴素的马车,非常不协调。

孟广瀛懒得睁开眼睛,准备捱到最后一刻,他觉得自己够委屈了,所以不愿遵守礼节,谁管他有没有礼貌呢?

桦桦一见到孟广瀛这副颓废狼狈的模样,直觉认为这是孟广瀛羞辱她的一种手段。「大当家,你瞧瞧,大明镇国大将军半死不活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到处是湿淋淋的一块块,额头肿了一个包、两个大黑眼圈、黏得像面条的头发,说不定身上还有异味,什么德行嘛。」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罗威青小声地提醒她。

桦桦看了看身上的装束,为了这趟旅程,她特地把自己洗了又洗,也换上干净的衣服,以便有本钱在路程上对抗孟广瀛。「我比他干净多了。除了穿得不像个新娘外,我特地沐浴梳洗,够给他面子了。他给我什么!?比个流浪汉还糟。」

「昨晚,他喝了一整晚的酒。」罗威青从差役口中得知这项讯息。

「藉酒浇愁!?」桦桦非常不以为然。「娶到我是他的荣幸,他没有权利郁卒。」

孟广瀛把这些对话都听进去了,罗威青对他还有体恤和同情,处处为他说话,桦桦自以为是的高调言词,可真使他听了不爽。

他逞强地跳下马车。还好,安全着地,没有一点踉跄。

罗威青对他的反应很讶异,在喝了那么多酒之后,还能步履平稳,可见他的酒量惊人。

孟广瀛一如常人地下马车,桦桦更加认定他故意藐视她,以肢体语言抗议武硕帮的霸王硬上弓。

他走到她面前。「除了酒味及陈年的脂粉味,我的身上没有其他异味。还有,在未娶你之前,我还是单身的大明镇国将军孟广瀛,我有权利做任何事,包括郁卒在内。」

桦桦没料到他有此一举,显然是遇到对手了。

孟广瀛不理会她的反应,再走到罗威青面前,看在他为他说话的份上,他决定对罗威青维持应有的礼貌。

「谢谢大当家的好意,美酒美意,孟广瀛心领了。」

「喝了那么多酒,能上路吗?我不反对你再停留几天。」罗威见他「胆敢」顶撞桦桦,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快感,桦桦就是需要这种男人来治治她,浇熄她霸道的气势。

孟广瀛就算不急于离开,也不想停留在对手的地盘内,任她予取予求。「我的酒量很好,请不必担心。」他的疲累不是酒精所造成的,而是累积多日的精神透支及对未来的绝望而颓废。

「请善待我的妹妹,并请多包涵她的一切。」罗威青真心诚挚的托付。

桦桦可不怎么喜欢大当家低调的口气。「大当家,善待我是他的义务;包容我的一切,是他的责任,你又何必求他。况且,要和他结婚的人是我,大明王朝应该来求我善待他、包容他。他并不是什么君子或德高望重之士啊!」

「他是你的夫婿。」罗威青言简意赅。

「还没拜堂成亲,什么都不是。」桦桦最讨厌人家用男女之别来「压」她。

「我也希望什么都不是。」孟广瀛布满血丝的眼睛,丝毫不畏惧她的不满。

「互相尊重、互相尊重。」罗威青拍拍孟广瀛的肩,以行动支持他。

孟广瀛既有罗威青撑腰,表示他可以不甩桦桦的任性跋扈,一切都将按照他的意愿而行。

他数了数即将出发的车队,其中华丽显眼的六辆马车,在路上不出事情才怪。

「一定要带这么多东西吗?」孟广瀛皱眉道。

「那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罗威青希望博取妹妹的欢心。「桦桦不擅骑马,坐马车,对她或许比较舒适。」

「谁说我不擅骑马,我只是不喜欢骑马。」桦桦不喜欢自暴短处。

孟广瀛把这一点牢记在心,他一定得利用这项「弱点」,好好地整一整她。

他不动声色的说:「马车走在路上太招摇,这一路上处处是危机,保护桦桦小姐的安全,责任重大,我和随从没法分心去照顾这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