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忙着也没停下来的茱莉,第一眼就爱死小曼了,这个女娃看来不满二十岁,笑起来的弯弯细眼,灵动无邪,秀秀气气的小个子,让她疼入心坎里,茱莉打量许久后,热情地给了小曼一个大拥抱。

「嗯,你叫小曼,对吗?」茱莉正统的法式腔调颇为浓重,大概没几个人听得懂吧。

小曼整个身子埋没在茱莉的大胸脯,挣扎出来时,她也全身沾满面粉,虽是如此可怕的经验,小曼却觉得感觉好极了。

「茱莉,这是不是你刚烤好的面包?」小曼指指餐桌上的巨型面包,忍不住问道。

「来,到这儿坐好,我切几块道地的法国面包给你吃。」茱莉一把将小曼塞入最近的座椅,随手倒了一杯现榨的柳橙汁给她。

「好棒喔!」这种面包,只有法国乡下的中年妇人才会做,况且现在面包店很普及,致使她们嫌麻烦,很少亲自动手做了,小曼觉得她实在太幸运,竟然能吃到这种传统的手工面包。

「来,尝尝看。」茱莉将每一种面包各切一小块,盛到小曼的盘子。

「真好吃,茱莉,你下次教我仿,好不好?」对吃的东西,小曼是永无止尽的好学不倦,任何能学的技术,她会尽一切可能去学习,务必要学到尽善尽美才会满意。

「当然好,还要不要再来一些?」能看到小曼对她的面包这么捧场,茱莉好开心。

「不行,不行,再过二个小时就吃午餐了,我要留点胃。」小曼急忙喊停。

雷恩在门口站了很久,听到小曼最后说的话时,才走入厨房问她,「待会儿你还吃得下午餐?」

「嗨!你早。」早上的插曲,使小曼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雷恩,连打招呼都显得生硬的多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雷恩气定神闲地倚靠在门把上,继续末满足的好奇心。

「喂,你该不会是怕我把你给吃垮了吧!」真小气,才第一天就怕成这样。

「怕倒是不怕,你想吃成小肥猪,我是不反对,到时就怕没人肯娶你了。」雷恩说这话时,很明显的口是心非,再怎么看纤细的小曼都不可能成为肥猪。

「这你就别担心,我早就有人订了。」小曼得意洋洋地宣称。

「是谁?」雷恩再度失去冷静,大声质问。

「没有,没有,开玩笑的。」刚刚还和颜悦色地跟她聊天,哪里晓得说变就变,小曼赶紧否认,或许可以免除一段不必要的逼问。

「真的没有?」雷恩稍微缓下直逼心口的不悦,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没有,你看我好吃懒做、长相平凡,没人肯要我的。」小曼为了平息一场无聊的争吵,不惜数落自己的缺点,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不给她饭吃,饿她几天呢?

「不对,我没看过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应该是大家抢着要才对。」茱莉对小曼贬低自己不予认同,赶紧纠正她。

真是的,我当然知道大家抢着要喽,瞧我眉清目秀、善解人意、秀色可餐……,反正很完美就是了,哪还用别人告诉她。

「茱莉,你真善良,」小曼猛对茱莉眨眼暗示,希望她别再搅和了,「我要去外面散散步,消化刚吃下的面包,失陪了,你们请自便。」

小曼又在张岚的帐上多记上这一笔。

哇!在屋外转了一圈,小曼才体会到牧场的壮观,中间的主屋分成三等份,小曼昨晚住在主屋的中央位置,其余二等份由主屋的两旁延伸到后头的水池前。照小曼的目测,整座主屋,至少有二百坪以上,这还不包括非主屋的建物呢!离主屋不远处,有座二层楼高的仓库,仓库的右边,盖满马厩和关牲口的地方,光是走上一圈,就要二十几分钟。绕过马厩,雷恩昨天驾驶的小飞机,就停在跑道尽头的停机棚里。

满眼所及,有如一座超大型的高尔夫球场,想想如果跑上一圈要花掉多少时间?

这里的土地要是以台湾的市价来估计,起码总值个几佰亿台币吧!

换句话说,雷恩算是个大地主、土财主了。

这种想法真亏小曼想得出来。

这座牧场不过是雷恩众多资产中,最不起眼、最不赚钱的一个。

在法国稍具商业清息的人士都知道,雷恩与麦斯同样分属法国古老传承的公爵爵位,觊觎他们的头衔、财富者,繁不胜数。雷恩除了继承为数可观的遗产古堡外,其余的一切,皆是由他努力多年挣来的,甚至于颇有远见地与麦斯投资合开一家法国最有名望的建设公司,学以致用创造公司的好风评。

到牧场已有半个月时间,小曼在牧场的生活逐渐规律下来。

早上和茱莉学做面点,研究研究她新创的作法,然后再用早点,用餐过后,她习惯去书房找雷恩挑战围棋、看书、学习法语。有时她也会情不自禁地凝视着专心工作的雷恩,那时的他宛如天神,有股不可侵犯的专注神态,让她迷失在里头,快乐的时光总是咻一下就过了,下午雷恩必须去察看他的产业,而她则抱着枕头到树荫底下午睡一会,接着等雷恩带她去果园,采集一些当天要用的葡萄、柳橙,优优闲闲地过完一天。

她发觉越来越喜欢有雷恩陪伴在身边的时光,像今天雷恩到山下去办事,她就只能在牧场里到处晃来晃去,做什么都嫌没劲,简直无聊透顶了。假如雷恩在的话,他就会替她找乐子来解闷,就像二天前,雷恩特地在屋前的树上,绑了一座秋千送她,使小曼窝心的很。

还有一次,小曼在清晨醒来如厕,正巧发觉到雷恩已在牧场的各个角落巡视,骑着他的黑驹,奔驰在早晨的薄雾中,展露不凡的马术,难怪他能一直保持结实优雅的体格,连遛马时,都能散发出不羁的性格,可说桀骜不驯,却又引人注目。

「唉C无聊……好无聊……」连好日子都不会过,小曼当真是个劳碌命。

雷恩出门前一再警告她,马厩、牲口处一概不准她接近,小曼虽不服气,却也知道那是雷恩关心她的表现,因为小曼一接近动物,总有办法让它们焦躁不安,为免她和牲口出意外,雷恩在到达的第三天就对她下了这道禁令。

心情不好,连带使得胃口欠佳,傍晚小曼倚在屋前的躺椅上,眼巴巴地望着漆黑的夜,等着雷恩回来。

冷飕飕的夜晚,特别会让人想家,小曼记得离开台湾前,爷爷一再嘱咐她早点回去,不要在巴黎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早该在一个礼拜前回去的,万万没想到会中了张岚的诡计,硬是给留下。

雷恩首次这么急切地想赶回牧场,他整整有一天没见到小曼了,不晓得她睡了没。以前牧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休憩的地方,他从未感觉那是他的家,因为小曼的存在,牧场顿时变成温暖的家,越接近回家的路上,他就越渴望能立刻见到小曼。办完公事后,雷恩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希望能赶得及在小曼睡前和她道晚安。

门口留的一盏灯,照亮睡在椅上的人。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这件事,雷恩不敢置信小曼会为他等门,屋里的灯全熄了,只留前廊的小电灯,照在摇椅上熟睡的人儿,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雷恩小心地移动脚步,深怕扰了小曼的美梦,神情略显激动地凝视她,这正是雷恩失去以久的感动。

小曼关心他、照顾他,视他为一个普通男人。

轻轻拂开小曼脸上的发丝,两颊冰冷滑嫩如绸缎,冰冷……

雷恩一个箭步,以自己的身体罩住小曼冰冷的身子,搓揉她冰冻的脸颊而自责不已。她一定是等在这儿很久了,又不晓得给自己添加衣服,就不知不觉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