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穿越言情 > 剑萧柔情 > 第22页

“不知公于贵姓大名?襄妤该如何尊称?”她吐气如兰,含蓄地笑问道。

“在下姓宫,宫院的宫,你就称我宫公子便可,至于他嘛……”宫冰雁犀利地扫了展靖白一眼,“姑娘并未问及,不知是何缘故?难不成未将我靖哥哥放在眼里?”她装出一脸的纳闷,以退为进的询问道。

彭襄妤双颊微红地垂下了二排浓密的羽睫,“宫公子切莫误会,襄妤之所以未问,乃因襄妤与展公子曾有一面之缘,严格说来,展公子还是襄妤的救命恩人。”她简单扼要地陈述了展靖白在二年多以前,于禹陵山道解危相救的一段因缘。

“哦?靖哥哥,原来你曾经在禹陵山道表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宫冰雁斜睨着展靖白,话说得十分轻柔,但不知怎地,就是给人一种兴师问罪的味道。

自上了媚香阁之后,展靖白总是摆出一副淡漠疏离而事不关己的神态。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瞧过彭襄妤一眼,仿佛她是个不堪入目的庸脂俗粉。

直到宫冰雁把话题轻轻一兜,搅和到他身上,他才勉强地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彭襄妤一眼,淡淡地回应道:

“我从未到过禹陵,怎么可能出手救过彭姑娘,想是姑娘一时眼花,认错人吧!”

他的话如冷水浇头,冻结了彭襄妤满腔的柔情。她千般憧憬,万般期盼,终于等到今日的楼台相会,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郎心似铁的待遇,展靖白居然会全盘否认曾有的一段因缘,像个素不相识,毫无情分的陌生人!

心寒意冷,梦断神伤的地,迅速地武装起自己,在尊严和傲骨的支撑下,硬生生地对展靖白和宫冰雁挤出一丝笑容,藉以粉饰自己的痛苦。

“或许,真是我认错了人,唐突了展公子,谨以薄酒一杯,向你致歉。”说罢,她执起桌上的酒杯,便待裣衽拢袖一饮而尽时,宫冰雁已出声阻挡了她。

“彭姑娘,且慢,为了来此见你一面,小生特别备了一份薄礼。”她从绫子手中取过酒坛,撕掉封条,一时酒香扑鼻,沁人脾腑,“此乃太湖的佳酿桂花酒,不成敬意,还望姑娘笑纳!”

她笑脸盈盈地捧着酒坛,正准备为彭襄妤斟酒时,展靖白已喧宾夺主,出手如电地抢过那坛桂花酒,“如此佳酿,岂能轻易糟蹋,拿来宴请青楼女子?!”话声甫落,他仰首豪饮,咕噜噜地将那坛桂花酒喝得涓滴不剩。

然后,他搁下酒坛,无视于彭襄妤那张如斯苍白,如斯伤痛的容颜,淡漠地向宫冰雁撂下了一句:

“酒已饮尽,辅浪蕊,我也陪你见识过了,义务已了,汝要走要留,悉听遵便,怨我不再奉陪!”话犹未了,他已健步如飞地迈开步伐,火速地卷帘而下,离开了媚香阁。

宫冰雁微愕了一下,随即也沉着脸,老大不高兴地尾随而下,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而屈辱万分,盈盈欲泪的彭襄妤,却呆坐在那,像一尊惨白而毫无生气的石像。

巧儿默默地站在她身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婉丽清秀的小脸布满一抹说不出来的悲痛和愤慨!

可怜的小姐,可恨的展靖白!

巧儿心痛莫名地摇摇头,眼中闪烁着酸楚和不平的泪意。

☆☆☆

宫冰雁和绫子追出迎翠楼时,已不见展靖白的踪影。

她怏怏不快地和绫子策马上了丁山,一进入梦璞轩的庭园内,便看见展靖白潇洒不群地伫立在一棵月桂树下,形同无事人般,轻轻抚摸着降落在他左手背上的雪鹰。

宫冰雁见状,不由沉下了俏颜,宛如打翻了五味瓶。“靖哥哥,你欺人太甚!”

展靖白却听而不闻,轻轻拍动着雪鹰,悠然说道:

“追风,你回天空去吧!记得莫近女色,尤其是会下毒的女色。”

宫冰雁一听,更是怒火难消,连跺着一双锦靴。“靖哥哥,你好可恶!光会欺侮我!”

展靖白仍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沉静神样,“我怎么欺侮你了?”

“你忘恩负义,绝情薄幸!”宫冰雁悻悻然地数落道。

展靖白一脸无辜地轩轩剑眉,“我哪里招惹你了?你要按这么大的罪名?”

“我父亲待你恩重如山,情同父子,你却离家整整半年,未曾回去请安探视,如此狠心薄情,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她无限怨恼地端了一口气,“而我,待你情深意重,你却如同草芥,一再轻忽,甚至还移情别恋,爱上青楼艳妓,这不是绝情薄幸,是什么?”

“你明知我背负着血海深仇,必须六亲不认,专心御敌,以免误了大事,又连累了义父与你,我用心良苦,你为何不能稍加体会,偏要使性子胡闹,给我乱按罪名?”展靖白平心静气地望着她说。

宫冰雁挑起了柳眉,“我有乱投罪名吗?你敢否认你迷恋江南花魁彭襄妤吗?否则,你为何要安居于丁山?又为何抢着替彭襄妤喝毒酒?”

“我移居于此,是因为买命庄的暗桩设于虎山,联系上较为方便。二来,这里风景优美,可以俯瞰整个南京城的风光,是个暂时栖身的佳境,如此安排,也犯了你的禁忌吗?”

“那你为何要替那个姓彭的艳妓喝毒酒?”宫冰雁酸溜溜的质问道,仍是一副无法释怨,耿耿于怀的模样。

展靖白眼睛闪动了一下,“那要问你为何要在酒中下毒?”

“我是为了试探你。”宫冰雁答得直截了当。

“试探什么?”展靖白明知故问。

“试探你是不是喜欢她!”宫冰雁尖锐的回应着。

展清白目光深沉地再度扬起了剑眉,“你以为我喜欢她?”

“你若不喜欢她,为何要在迎翠楼外的堤岸附近吹箫?又为何要替她挡下毒酒?”宫冰雁咄咄逼人地紧盯着他盘问道。

展靖白缓缓摇头,“听过我吹箫的人又止千万?你都要毒杀吗?”

宫冰雁神情一顿,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平复激动不满的情绪,“我的用意,无非是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点,可是你却偏偏冷落我,连那只雪鹰得到的关注,都比我多,你教我怎能不难过?不寒心?”

“我对你哪里轻忽了?你为何总是这般小心眼,长不大呢?”展靖白语气平和中,隐含了一丝无奈。

宫冰雁却刁钻任性地昂起了下巴,“我不管,除了我,你不能喜欢任何人、任何事,否则……”

“否则,你就一再下毒,如同过往,毒死我的坐骑,我豢养的九官鸟,我收养的哑奴一般,个个魂丧九泉,死得莫名所以。”展靖白语音沉痛地接口道。

“你怪我心狠手辣吗?”宫冰雁一脸幽怨的瞅着他,“始作俑者是你,谁教你对我不够好,总是那般冷淡,那般无情?!”

展靖白紧抿着唇,闷不作声了,那神情像在忍受一个无理取闹的孝子。

“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江南艳妓彭襄妤?”宫冰雁紧迫逼人地追问着。

展靖白仍是一片静默,毫无反应。

“你为何不作声?”宫冰雁却更加恼火地逼近了一步。

“你要我说些什么?”展靖白懒洋洋地撇了撇唇,“我若说不喜欢,你相信吗?我若说喜欢,你受得了吗?”

“我……”宫冰雁为之一窒,随即又不死心地盘问下去,“那你为何要替她饮毒酒?你明知我只是试探你,下的毒并不重。”

“你明知我并不喜欢你牵连无辜,你又为何一再故犯?”展靖白沉着又不失犀利地反问道。

宫冰雁怀疑地哼了哼,“哼,她真是无辜的吗?”